“看着我做什么?”程惜放下玻璃杯,头靠在床边,垂着眸避开她的目光。
“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看谁。”
程惜眸光微动,每次听见她说这样悦耳的话,他的心里就会快速涌过欢喜、压抑、怅然、欢喜这四个按顺序而来的感受,并且永不乱序。
给她看见的,也永远只是压抑;自己夜深人静时体味的,却总归还是欢喜。
“你想要先喝汤,还是先喝粥?”乔忍知道他不会有任何回应,还是身体要紧吧。
“都不想喝。”
“不行,你晚餐没吃呢。”她这语气近乎哄小孩了,然而更让程惜招架不住的却是下一句。
“你吃了,我就走。”
她低下头闷闷地说,声音委屈至极。仿佛是做出了最难做的决定,交出了最不愿交出的条件。只为让他乖乖吃饭,确保身体无恙。
程惜觉得自己用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拉她入怀。然而言语还是比理智快了一步。
“喂我,你就不用走。”
这句话一出,乔忍猛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幻听了。
程惜飞速地转着脑子为自己失去理智的话负责,他辩解道:“头痛,拿不动调羹。”
“好!你不许反悔。”乔忍的心,从潭底突然跃至岸上。
喂他吗?才不是条件呢,简直是天下无双的福利。
这欢喜来得如此地突兀,突兀得让她如此地欢喜。
乔忍端起碗,轻轻舀了一勺小米细粥,递到他唇边,看着他启开线条性感的双唇,适时地把调羹伸进一些,感受着他的玉齿与瓷质调羹的轻微碰撞,再把调羹拿出来。
真要命。
从前没人告诉过她,亲手喂自己心心念念、喜欢入骨的人吃饭,是如此地要命,比之肌肤相亲也不为过。
如果她是那调羹上的粥就好了,入他之嘴,潜他胃脾,知他一切,融他心血,再无遗憾。
尽管程惜全程都是垂着眸没有看她的,一碗粥下来,乔忍还是莫名其妙地发了一身汗。
终于喂完时,乔忍根本顾不上给他拿纸巾,端着餐盘匆匆落荒而逃,夺门出去。
程惜餍足,十指交叠放在脑后,整个人舒适地靠在床边,容许自己笑了几秒钟。
这一刻他终于觉得,自己在处理堂口组织这件事情的速度,慢得让他讨厌自己。
不要太放肆了,程惜,你还护不了她。
10
乔忍在楼下用冷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呼吸几下,这才感觉自己心跳的频率没那么失常。
美色当前,实难自抑,阿弥陀佛,怪不得她。
上楼去,床上那人却已经不在,乔忍站在那里有点呆愣,半夜两三点的,脑袋也终于开始有点晕了。
程惜从洗手间出来,虽然依旧冷着面孔,细看之下,眉梢那笑意还真是藏不住的。
“隔壁有房间,你去休息一下吧。”
他的语气自始至终冷淡,但不妨碍乔忍自我感觉良好,“我明天不用上班,今晚可以不睡的。”
“我不习惯房间里有其他人。”
她“哦”了一声,“那……要是你中途想喝水了呢?”
“我伤的不是手。”
那刚刚你说“头痛,拿不动调羹”?!乔忍在心里疑惑不已,只好去帮他掀开被子。
“你过去吧,我自己可以。”
她还没走到他床边,就被他的一句话止了脚步,然后乖乖退出去,关门时嘱咐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程惜轻叹出一口气,在床脚边屈腿坐下,关了床头灯,墨色的眸在黑暗里涌动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