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倚在雕花睡椅上,她低埋着下巴,水眸颓然的望着远处。
她的眼里尽显迷离,没有一丝焦距,仿佛凡尘里的一切事物,都无法在激起她的注意力。
烛灯越发微弱,风起,摇曳生姿。
她的脸,轻轻抬起,在夜中犹如白纸般苍白,却又如雪莲般圣洁绝美。
这份脆弱亦凄婉的美丽,又是几个人能看见,几个人能目睹呢?
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诡异的在耳畔响起,冷冰心才知道自己已经失神多时。
待她回神之际,水眸透过烛光折射出来的淡淡柔光,她惊愕的张大嘴巴,那凝重而又惶恐的表情从脸上一闪而过,犹如离水的金鱼,看得令人揪心。
不错,黑夜中,那个男子一身墨黑色的金丝云锦袍,那漆黑的装束,仿佛要将自己与黑夜融为一体。
此时,他正用一双深邃而悠远的黑瞳注视她,那眼神,就如跨越了千年的孤寂,一个抬眸,便可望穿一切。
是的,那个头上束着紫金冠的男子,身材修长,如雕刻般俊美的冷酷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皇帝康雍。
她平静了许久的心,在这一瞬间,也不可抑制的如小鹿乱撞。她心慌了,她害怕了,她想逃,想躲……
大殿上,初见他时,她就知道,多年的一切,她此生无法忘记。当面对那张容颜时,她还是会乱,会慌。
若非今日大殿之中,有群臣坐镇,有北奉尘的支撑。她知道,她根本就逃不过朝烈帝的眼睛,她会毫无疑问的露出破绽。
两年来,她时时刻刻的警戒自己,她已经获得新生,她已经不在是受人欺辱的秦若九。她是冷冰心,淡然、冷静、坚强的冷冰心。一直以为,她都伪装得非常好,可惜,到了康庆她才知道,她渐渐的要把持不住了。
两年前的伤,两年前的痛,两年前的所有折磨,所有误会,都让她想亲自问他,那个男人,是否对当年的她心存悔恨?心存愧疚?又或许,他是否有爱过她?
现在,她终于知道,原来,她并没有获得新生,并没有改变完全的自己。就算模样变了,语气变了,但她的心,恐怕要永远囚禁于此。
朝烈帝在那一瞬,轻易的发现了她的擅抖,已经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脆弱。
那模样,那神情,与当初的她,相似极了。
心,陡然抽紧,那个女人是她吗?是她吗?他反复的问着自己,竟然彻夜失眠,再也控制不住他的欲念,不顾一切的派人找到这里,只为想看看她。
明明他可以看到她一眼后,就自行离开,可是不知为何,只是那样一眼,他就在也挪不开他的脚步。
当年,那个她被他亲手毁去,为了惩罚自己,她不惜以跳崖自尽为代价。
两年来,他不曾一次的梦到她。每一次,都在她凄厉万分的惨笑下惊醒。
他知道,就算她死了,她也不曾离开自己。她那么的恨自己,她一定会跟在他的身边。所以,他从来不会怀疑,她就守在他的身畔。
可是,今日的“她”却回来了。她完好如初的回来了,一个似乎从来没有受到她伤害过的女子回来了。
两年一直冷封如铁的心,这一刻,竟然是热的,竟然能亲自听见它的跳动,它的呼唤。
此时,他漆黑的目光越发深沉,脚下的步子,越发急促。下一秒,就在冷冰心还来不及设防之时,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脆弱的她拥入怀中,头轻轻埋在她的发丝里,拼命的呼吸着属于她的味道。
这个令他思念得发狂,令他几乎每日在夜里都会崩溃的味道。
回来了,真的又回来了,那种只有她身上才会留给他的熟悉回道,真的又回来了。
冷冰心看着对方邪红的眼睛,以为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