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他把酒壶狠狠摔在地上,冲到大雨里站着,仰着头对天大吼:“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错得太多了,当年的罪本来就不应该涉及她的家人,一切都只是她父王的错,可是那个时候父皇的死,年仅四岁的小太子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不清楚。这一切都让他疯狂了,嗜血的本性被激发,那场屠杀,泰宁王府几百人无一幸免,全都做了无辜的冤魂!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转过头看着她,眼神迷茫无助:“庄舟,你是神派来我身边的,你给我一个办法,让我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她低下头,漆黑的发被风吹得上下飞舞,仿佛一只随时都会展翅飞走的蝴蝶,缥缈虚幻。
“我没有办法,人生长恨水长东,这时间回不了头,你也回不了头。”
“人生长恨水长东……。”他轻声念出她的这句诗,“人生长恨……。。”人生长恨啊……
庄舟慢慢地走到他身边,雨水小了些,柔柔地落在发梢上,她把他拉起来,笑着说:“只要活着,没有什么事会绝望的,像我这样都能挺过来,你还怕什么,你若是长醉不醒了,这个国家怎么办?你不是说你如今的心里只有这个国家吗?”
他怔忪地看着她,这样一个女子,却能说出这样一番清醒的话来,她不若平常女子的浮躁,也不若大宋女子那样心思缜密,她是特别的,说出一番话来,总能让他震撼。
“庄舟。”他情不自禁将她楼进怀里,潮湿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吸取了她温暖的体温,“这辈子我可能最庆幸的事情,就是遇到你这样神奇的女子了。以后再也不能让我这样震撼了,我会舍不得放你走的。”
庄舟的心紧绷起来,他身上酒气熏天,这一番话自然也是酒后迷迷糊糊说出来,可是酒后吐真言,他说的话却又是事实,她对于他们,在思想上肯定要胜一个层次,也能保持清醒地看待历史的问题。可是这样的后果就是——她让他们觉得她太神奇了!
她轻轻挣扎开,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一看进去就会深陷其中,她不愿做这场莫名穿越中无辜的情感牺牲者,她应当是回到自己的世界过自己的生活的,这里……始终不是她长留的地方。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漫长,大王是英明之人,一棵树上怎么能把大王给吊死了。”她笑着说。
“好一句‘一棵树上怎么能把本王吊死了’!”他拍手称赞,“一棵树是吊不死本王,但如果本王愿意,一根草也能把本王勒死了。是吗,庄舟?”
她不解:“大王会让一棵草勒死吗?”
他目光深远,声音低沉浑厚:“会的。”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心里竟然有些伤心,他会让一根草勒死了,不正是说的是绮臻公主吗?只要他心甘情愿的,一根草就是他的致命伤。
庄舟笑得凄然,忽然觉得来到这个地方真是一种煎熬,自己为什么还不能快些逃离,快点远远地离开这个男人!?
“太晚了,回去睡觉吧。”耶律焱嘱咐道,“别再把被子踢了。”
她点点头,突然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踢被子?”
他耸耸肩,一抹邪佞的笑容染上嘴角。
庄舟脸色发白,此刻头脑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找根草把这个男人狠狠地勒死了!
“大色魔!你偷看我睡觉!”幸好她晚上还有穿睡衣的习惯,要不然这个亏就吃大了!
“你别忘了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并且当初我们约定了,你要为本王生一个孩子。”
庄舟火冒三丈:“放屁!鬼跟你生孩子!你当我是什么?”
“你骂人?”这个小女子居然出口如此恶劣!看来真是养不教,‘夫’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