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岩井太太手上拿着一支红梅,表情天真地像个孩子,她断断续续地唱着歌,像是柔和的春风——
“常思人世飘零无常,如置于草叶之朝露,映照水中之明月
咏叹繁花似锦,未带赞美已随风凋零。
南楼赏月之名流,亦似浮云消逝于黄昏。
人间五十年,放眼天下,去事如梦又似幻。
虽一度受享此生,又岂有不灭之理。”
听完她唱的歌词,小岩井先生皱了皱眉,轻斥自己的妻子:“怎么唱那么悲伤的词句。”
小岩井太太嘻嘻一笑,眼角浮起了细微的皱纹,神态却依然活泼如少女,她轻轻偏过头,带起了一阵水波声。
“谁让你昨天和我吵架,我伤心了,唱的歌也自然令人伤心。”
千裕轻倚在门廊上,看着院子里吵闹的夫妻,一阵微风吹过,廊檐下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带着柔和弥散的草木香气,还混合着馥郁又清淡的奇异花香,从苍青的檐角望下去,庭院里一棵树上不知何时开了浅紫色的花,骄傲地站立在枝头,迎风招展。
春天来了。
千裕扬起了一个笑意。
千裕把脸埋进湿润温暖的毛巾里,感觉自己刚才被风吹拂过冰冷的皮肤一点点复苏过来,这时候有人敲门,千裕微微挑了挑眉,打开门,看到了满脸笑容的小岩井太太。
“你要不要去雪山?”
千裕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小岩井太太面上一红,半是责怪半是羞涩地说道:“才不是,他懒死了,才不去呢。”
千裕下意识地看向了小岩井先生,发现他也正望着这边,朝她微微鞠了个躬,似在拜托也像是在表达歉意。
千裕极目远眺,天空蓝得如同一块晶莹巨大的宝石,被苍青色墙遮住大半的雪山只露出一个小小的雪山顶,仿佛漂浮在空中,阳光柔和地洒在雪山上,衬得一片银白。
天空之中飘来一朵洁白的云,把雪山渐渐挡在了身后。
千裕如同受蛊惑一般,点了点头,对她说:“好。”
越往上爬,空气越渐稀薄了,风吹拂着千裕的长发,遮挡得她眼前一片迷离,她听着耳侧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呼吸渐渐沉重了起来,她还拉着小岩井太太,感觉到她的步伐有些微微发抖,便转过头去问:“还要继续往上爬吗?”
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而小岩井太太则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抬起头看千裕,过了许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千裕笑了笑,稳了稳神,再次迈开了脚步。
终于爬到了山顶,千裕慢慢地拉下兜帽,然后就屏住了呼吸。
阳光刚刚照射到山巅,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天空低得仿佛触手可及,几片云的阴影投射在干净纯粹的雪上,白雪皑皑光影斑驳,美得不可方物。
千裕觉得刚才爬雪山时堵在胸口的那口气一下子舒了出来,眉目一片清明,心上像有涓涓细流趟过。
她侧过头看一旁的小岩井太太,对方显然也被这片景色迷了眼,慢慢地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一片神赐的美景。
“这座雪山有名字吗?”千裕问她。
问完之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她才是汤忍村的人,对于这片大概能够称作故乡的土地她却毫无了解。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轻,被吹散在了风中,小岩井太太没有回答她。
她不再问话,扭头去看每一秒都转瞬即逝的美景。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小岩井太太忽然说:“为什么要有名字呢?有没有名字都不会对此时眼前的震撼有所影响啊,人们总说旅行能够涤荡心灵,其实冲击也就这一会儿会儿,人们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