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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幽兰叹了口气坐在了她身边的石椅上,总算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瞧着她,他这半个月来拼命地告诉自己,聘婷她等了自己十年,自己也一直再等着她,他们才是终成眷属,他不能这么着的伤了聘婷的心,可翻来覆去偏偏全是她云聆歌的影子,他真是魔怔了。
她穿了件月白烟霞冬罗裙,半个月不见几乎瘦的不成了样子,原本合体的衣袍穿在她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稀薄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在她的颊上,越发显得苍白病弱。可她还是美的,即便这样的憔悴,依旧美的触目惊心,恍如一株素净的灼灼青莲,独自绽放、独自枯萎。
楼幽兰犹豫了半天,终是将手掌轻触在聆歌光洁的额头上,她睡得并不安稳,轻微的动作便可以将她惊醒,只是瞬间便睁着大眼睛茫然的望着他。
楼幽兰愣在原地,手掌依旧停留在她的额上,她还在发着热,漆黑的眸子更加的幽深,带着不解和怔忪的瞧着自己。他有些心慌,想撤去自己的手,可偏又贪恋那一点点的温度,愣了许久都没法子动弹。
他带着期冀看着她,那双美目里起初有惊讶和茫然,然后一点一点的灭去所有的光亮,最终恢复成了一潭死寂,就像他的心一样,看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的心灰意冷,再也燃不起半分的温暖。最后他告诉自己,回不去了,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楼幽兰?你怎么来了?”
楼幽兰撤回自己的手,低头看着她:“这么冷的天你在这里躺着做什么?阿珠和阿真呢?”
聆歌坐起了身子,眉眼间的精神有些衰败:“他们去为我抓药了。”
“别人呢?你院子里的丫鬟们呢?”
“我嫌她们吵,便让她们下去了。”
“那你就自己跟这躺着?”
“今天日头好,我想晒晒太阳。”
他们两个人一问一答,话少的可怜,经过上次那件事后,更加显得疏远。聆歌的脸上淡淡的,不见什么表情,好像一切都与她不再有任何关系一样。
楼幽兰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觉得五脏六腑都抽痛了起来,她巴不得和自己撇清所有的干系,所以宁愿自己在这挨着,也不愿意向他求助:“为什么不来找我?”
聆歌脸色苍白,闻言有一丝的松动,她有些困倦的抬起头,并没有看向楼幽兰,而是把目光放到天际之外。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就像在北曜后宫里时的那样,她守着一小方天地,似乎日子便要这样长长久久下去。那时她还有聆羽和聆风,而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她就像是陷到了绝望的深渊里,永远无法翻身:“这样挺好,安安静静的……”
“如果我不来,你就打算在方茶院里一辈子不出去?”
“幽兰……”她第一次这样叫他,冷漠中带着一点温度,足以让他不自觉的战栗。他侧目看着她,心跳的突然狂乱了起来,只要、只要她求他,求他回来,他便不在乎那些过往曾经,即便先头他要等的那个人不是她又怎样?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他承认自己放不下她,只要她肯对自己说留下,只要随便给他一个理由便好。
“你说,我听着呢。”
“聘婷等了你十年,你万不要辜负了她。”
楼幽兰一愣,千想万想都没料着她会说这一句,到了如今,她依旧想把自己推给别人。他突然很想哭,不知道因为什么,看着她说这样无情的话,就觉得心肝肺都疼成了一团:“那你自己呢?”
“我?”聆歌眼里燃起一丝微亮,只是瞬间又恢复暗淡“现在不是很好吗?我有了安身之所,好吃好喝的供养,有我避风挡雨的屋檐,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