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越想越不敢去了。』
蘇晚晚後退半步,猶猶豫豫地轉身,卻不料剛轉身就差點撞上一個人。
兩人都嚇了一跳,蘇晚晚是倒吸一口氣狠狠往後跳開一大步緊貼牆壁,一個則是小聲驚呼一聲瞪大了雙眼。
走廊上,二人面面相覷。
尷尬的氣氛在瀰漫。
最後,還是對方主動乾巴巴地開口:「你、你也是要去洗澡嗎?」
「呵呵,」蘇晚晚不確定自己扯出的笑容是不是用「肌肉抽搐」來描述更合適:「是啊,你也?」
珍勝也乾巴巴地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姑且稱之為微笑的表情。
慘白燈光籠罩著的浴室里,只有水從花灑里灑落的聲音。
正是因為這份古怪的安靜,偶爾抹泡沫在身上時發出的細微聲音就顯得格外顯耳。仰著頭閉著眼睛往臉上搓洗面奶泡泡的蘇晚晚也覺得納悶兒,明明都是女生,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很尷尬呢?
大概對面隔間裡的珍勝也有這樣的感覺吧。
沖乾淨臉,蘇晚晚又開始給全身打第二遍泡沫,擦到左手的時候如往常一樣翹著無名指打量了一下上面套著的奇怪復古戒指。
奇奇怪怪的穿越,奇奇怪怪的戒指,奇奇怪怪的人。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而且穿越的理由呢?
難道每一個無意中獲得重生機會的靈魂都會被這樣安排,翻來覆去地消磨到靈魂破滅?
這無疑是一種很悲觀的猜測了,只是今晚的氣氛有些怪,蘇晚晚不由自主地心情低落起來。
噠,噠,噠——
水滴下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從對面隔間方向傳來,看來是珍勝洗完了。蘇晚晚也加快了速度,一來是突如其來的心情低谷讓她沒心情繼續享受熱水浴,二來雖然氣氛尷尬,好歹知道這裡還有另一個人,不至於太害怕。現在對方要走了,蘇晚晚一個人留在後面總覺得怕怕的。
關了水龍頭,蘇晚晚正低頭擦著臉上的水漬,空蕩蕩的浴室里驀然響起一陣壓抑的抽泣聲,方向依舊是對面珍勝那邊。
蘇晚晚拿浴巾的手一頓,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糾結:這種情況下,是該出聲安慰呢還是該保持沉默假裝沒聽見?
安慰的話,彼此關係並不算多親近,對方都是壓著聲音在偷偷哭,她這樣一個陌生人冷不丁說些安慰的話,恐怕會讓珍勝更尷尬難堪。
假裝沒聽見的話,又似乎有太過冷酷的嫌疑。而且也不乏因為沒有及時得到他人的關心最終選擇輕生自殺的案例。
蘇晚晚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患了選擇困難症了,怎麼就那麼多讓她左右為難的事兒呢?
或許是隔空察覺到蘇晚晚這邊的糾結,哭泣的珍勝主動開了口:「抱歉,嚇到你了嗎?」
聲音有些沙啞,看起來也情緒不是很好。
蘇晚晚覺得有些奇怪,畢竟最要好的朋友都跑來趴窗陪伴了,按理來說她應該心情不錯吧?
心頭奇怪著,嘴上吶吶應聲:「沒有,就是在想你需不需要我這樣的陌生人安慰。」
珍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謝謝,這樣就很好了,我只是,突然感到很難過。」
至於難過什麼,珍勝沒說,蘇晚晚也沒問,只是說:「是啊,夜深人靜的時候大概很容易心情失落吧。」
這場浴室里隔著兩道門奇奇怪怪開始的談話,也就這麼古古怪怪地結束了。
之後兩人安靜地穿衣服,又一前一後推開隔間門,彼此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低頭看路,一前一後地走出浴室,穿過走廊,在蘇晚晚的房間門口徹底分開。
這一夜蘇晚晚睡得很不安穩,仿佛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口上,讓人喘不過來氣,很壓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