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現在還不夠完整,他也一點點變化著,向著「人」的方向進化著。
一路都有蹦出來阻攔他的木偶,看著這些劣質的粗糙的僵硬的木偶,比利再一次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已經與所有的木偶全然不同了。
這是安琪拉給予他的。
木偶比利嘴角的笑不再僵硬誇張,而是柔和自然的,完全像人類一樣,只是因為想笑而笑。
抬手掐斷撲過來的木偶脖子,比利將它們隨手甩到一起,而後將一路特意帶過來的火把丟上去。本就是乾燥木頭製作的,加上一身身裝模作樣的衣服,火一點即燃。
火焰搖曳,照亮了黝黑的走廊,也驚動了工作室里的存在。
當然,也因為比利來得及時,加上大劇院裡空曠異常,任何聲響都被無限放大。
所以踩著即將消失的尾巴,木偶比利有幸聽見了他那位好大姐說的最後一句話。
「……沒穿內褲的屁屁。」
屁……
木偶比利的手差點忍不住往下伸,還好及時回過神來制止了這一失態行為。
這傢伙真是夠了,都被瑪麗·肖抓起來了,不是在害怕,不是在緊張,而是在胡說八道滿嘴跑火車。
分明知道他們這些木偶根本就沒有屁屁一說好嗎?!
瑪麗·肖也發現了比利的到來。
在被蘇晚晚一句話氣得血壓飆升的時刻,這樣正常的應該有的對峙她太需要了!哪怕她對如今的比利也沒有萬全的把握!
瑪麗·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讓傑西把她抱離工作檯,而後看著踏進房門的比利厲聲叱責:「比利!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你居然把媽媽的木偶全都毀了!你真是個不聽話的壞孩子!」
這樣幼稚的話,或許曾經能夠讓比利退卻,現在卻只覺得可笑。
大概是因為被某個自稱姐姐的傢伙帶壞了,此時此刻,比利忽然生出一點惡趣味,因此聳肩攤手,扭著眉毛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可是瑪麗·肖女士,是你的孩子們主動要跟我玩打架的。」
瑪麗·肖眼眸閃爍著狂熱的光,上前圍著他轉了一圈上下打量,激動得聲音都在隨機變幻著老人、婦女、男人、小孩兒的聲音:「比利,你會開玩笑了。」
「真神奇,是她給你帶來的嗎?」
「告訴媽媽,那是什麼?」
瑪麗·肖忽然頓住腳,狡詐一笑:「或許,告訴了我,我就會發現,其實並不需要把她做成木偶就可以實現我的理想,你說對嗎?」
比利大大的眼珠子隨著她的走動而轉動著。
在她停下來後,比利才看向始終站在瑪麗·肖與工作檯之間的傑西,「她是什麼東西?」
仿佛真的還對她有著對母親的孺慕與順從。
瑪麗·肖見他不關心工作檯上的安琪拉,反而第一時間關注的是傑西,不由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她啊,不過是一個新嘗試。比利,你看,保留了她的意識,她還是比不上你。」
傑西的舌頭已經被她收走了,剩下的只是被木偶線控制著的意識與軀殼。
瑪麗·肖興致勃勃鼓動比利:「親愛的孩子,快告訴媽媽好嗎?等我們都變成了能夠自由活動的永生不死的人,我們就一起離開小鎮,去所有我們想去的地方。你看,媽媽收集了好多聲音。」
說著話,就變幻了音色:「到時候我們可以上台表演,可以享受所有人驚嘆的掌聲!」她可太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了,只要她想,她可以擁有無數種聲音。
僵硬的女孩木偶高高的臉頰肉鼓動著,仿佛她在為想像中美好的未來而滿心激動。
這樣的神態,比利不止一次在小女孩兒臉上看到過。相比於眼前這個瑪麗·肖表現出來的處處透著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