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比利平躺的腦袋突然歪向了她這邊。
那雙無神的玻璃質大眼睛閃爍了一下,在黑夜中竟好似泛著光。
半夜,忽然被室內響動驚醒的瓦萊塔先生打著哈欠推開房門,確定女兒好好地躺在床上睡得跟頭小豬一樣。慈祥地笑了笑,瓦萊塔先生悄然走到床邊,把女兒右手邊掀開的被子重新抻平,又把她身體周圍的被子壓了壓。
看著被壓出標準「大」字形的女兒躺在大床上,瓦萊塔先生歪頭看了看,總覺得床上缺了點什麼。
苦苦思索一番,退開時腳下觸碰到什麼。
瓦萊塔先生低頭一看,才恍然大悟。
噢,女兒睡覺時好像有讓娃娃陪她一起睡,現在床上卻只剩下她自己了。
無奈地笑著搖搖頭,瓦萊塔先生彎腰,把玩偶熊拍了拍,重新放在女兒旁邊的枕頭上。
「晚安好夢,我的甜心。」
第32章 木偶為友【9】
接下來的幾天裡, 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可就是這樣的正常,才讓蘇晚晚覺得不正常。
亨利臉上的淤青已經差不多好了,此時正在吃沃克太太特意烤制的蘋果派:「不管怎麼樣, 沒事發生就是最好的啦!」
雖然還是不敢去大劇院,可小夥伴來自己家找他玩,亨利還是從陪伴中汲取到了勇氣,現在看起來跟以前差不多了。
這讓沃克夫婦很欣慰, 對於小女孩兒的到來也更加熱情。瞧,沃克太太平時並不怎麼願意親自動手的蘋果派都做出來特意招待小客人了!
蘇晚晚一手叉腰, 一手搓下巴,作名偵探狀,奶聲奶氣地認真道:「可是,這說不定就是風暴前的平靜哇。」
亨利很樂觀:「上午瑪麗·肖已經下葬了,肯定不會再發生什麼事啦!」
說起這個,上午倒是又鬧了一場。
因為安森家族不讓瑪麗·肖按照正常流程下葬, 才幾天時間就強行讓人入土,既沒有守靈, 也沒有神父灑聖水洗清生前的罪惡, 並賜下十字架伴她靈魂。
在墓地方向的選擇上,更是強硬地把瑪麗·肖的棺材埋到了墓碑稀疏的北面。
按照當地風俗,北面是埋葬犯人、兇手或自殺者的。
到現在, 誰也說不清瑪麗·肖到底是死於舌頭被割沒有及時止血救治還是真的自殺。可安森家族不管這些,他們就是咬死了瑪麗·肖留下了遺書這一點, 認定她為畏罪自殺。
瑪麗·肖本身並不是小鎮的人, 也無權無勢, 瓦萊塔先生倒是有心想管一管, 卻抵不住安森家族在小鎮上盤根錯節有錢有勢, 只能憋著一口氣默認了。
他能做的,只剩下私底下打點沃克先生那裡,讓他為瑪麗·肖準備足夠體面的妝容、衣著以及棺材和墓碑。
經此一事,大劇院的生意肯定無法回到從前,同時瓦萊塔先生也有了搬離瑞文斯·菲爾小鎮的念頭。
兔死狐悲,同樣作為沒有什麼大背景的外來人口,瓦萊塔先生實在不能保證有一天這種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若是他一個人也就算了,可他還有可愛的女兒要守護。
或許,這裡山水再美,始終逃不過人心的複雜。
下午,瓦萊塔先生從鎮外回來,順路接上女兒一起回家。
回家的路上,他耐心詢問女兒今天在沃克家過得怎麼樣。
「……沃克太太的蘋果派太好吃了!難怪亨利為此怨念地對我表達了好多好多的嫉妒,說他也想要變成女孩子……」
「……亨利好笨噢,居然以為我會上當,其實我一眼就發現了那是一個陷阱,然後我就……」
女兒天真的話語在耳邊嘰嘰喳喳響起,瓦萊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