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使詐,我也有帶他去幽冥的辦法,憑什麼他就成了你的徒弟了?」
「就憑你凡事都比人慢一步,」薛至抬起下巴,得意地朝他晃了晃手中的東西,「契約已經簽好,你再想做什麼也來不及了。」
蘇允並不想捲入兩人的爭端,簽了契約便迅速離開了。
壬水峰主胸口一梗,「你……」
「行了,」薛至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天下有才能的弟子那麼多,峰主再挑一個便是了,犯不著為了這麼點小事生氣。」
這是生不生氣的事情嗎!
壬水峰主心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薛至走遠。
過了許久,終於後知後覺想到……也不對啊,蘇允一個元嬰境劍修,跑去幽冥做什麼,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幽冥地宮。
主殿漆黑一片,濃重的血腥味彌散在四周,空氣冰冷刺骨,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幾位殿主跪在地上,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見主座上頭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裴玥支著下巴,望著不遠處的蓮花燈出神。
魔修與尋常修士不同,幾乎每兩年便要經歷一次汛期,期間功法逆行,魔氣暴漲,稍不留神便會走火入魔。
對於汛期這件事,裴玥其實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回也是一樣,推算出汛期將近,提前便做好了所有準備。
法陣,符籙,能最大程度承受魔氣的房間,為保萬無一失,甚至將能夠壓制魔氣的無定鎖直接煉化成自己的本命法器,之後便放鬆身心徹底陷入了沉睡。
然後等他再醒來時,卻發現一切都變了。
首先是他比預定的時間提早醒了足足兩個多月,然後就是他身上的無定鎖忽然不見了蹤影。
本命法器。
這是可以隨隨便便就消失不見的嗎?
最後,就是他眼前的這盞蓮花燈。
看做工品階,應當並非什麼特別貴重的法器,裴玥實在弄不清楚,這樣一盞毫無長處普通至極的蓮花燈,究竟是如何跑到自己手中的。
陸禺跪在下面大氣都不敢出,正猶豫該如何開口時,忽然被一旁的天罡殿主伸手推了下。
「姓陸的,你能瞧出尊上看的那盞蓮花燈是從哪裡來的嗎?」
「回殿主的話,那蓮花燈從做工上看,應當是從下界來的東西。」
作為藏淵閣的閣主,陸禺常年在下界管理各種雜務,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說完又忍不住加了一句。
「今日尊上明顯心緒不佳,您若有什麼事情的話,不如等明日再說吧。」
幽冥地宮中原本共有十位殿主,有些叛出地宮,有些乾脆死在了魔尊手上,如今還活著的全加起來也不過五位。
天罡殿主擅長觀星卜筮,性情還算不錯,唯一麻煩的就是過於心直口快,陸禺總懷疑對方會不會因此而招惹上殺身之禍。
果然,天罡殿主壓根沒聽進他的勸告,而是直接站起身來,朝座上之人拱了拱手。
「尊上,請聽屬下一言,這蓮花燈雖然品階不高,但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不祥之氣,與其計較它是從何處而來,不如儘早毀去,以免生出災禍。」
死一般的寂靜。
陸禺汗都快下來了,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見主座上的人抬了抬眼睛。
【你說這花燈,不祥?】
「是,」天罡殿主擲地有聲,臉上毫無畏懼之色,「屬下修習命理之術已有近百餘年,在此事上還從未出過差錯,尊上手中這花燈的確來歷古怪。」
裴玥沒有說話。
天罡殿主深吸口氣,乾脆上前一步,「遲則生變,還請尊上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