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心里滴血的时候。一名部将凑过来问道:“将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再到南岸去碰碰运气?”
顿时,韩雍生出了种把这人给扔到江里的冲动,不由得狠狠一眼瞪了过去,好半天才忍着怒道:“晋室既能于北岸预先设伏,南岸很可能也早有准备,如今行踪已泄,再无半分机会,哼!今次事机不密,定是有人走露风声。待老夫回返要好好查上一查,若找出是谁,必将他扒皮抽筋!诛了全族!走,现在回青州,查出内奸咱们再来!老夫还偏不信晋室能次次布下伏兵不成?”
说完之后。他再次看了一眼那十条船,转身喝道:“传令。全军回返!”
传令兵一阵旗帜挥动,四十条船依次驶向了江口,来的时候趁着偏北大风,沿海岸线一路南下顺风顺水。可回去得颇费上一番周折,由于逆风,战船必须呈之字形行驶,无形中将会加大返程的距离,而且更加考验舵手与操帆手的基本功,好在一下子少了两千五百人,食物与清水节省点,也能勉强凑合着用到青州。…;
渐渐地,片片帆影消失在了地平线尽头,俘获们也陆陆续续的被押送到了指定位置,经过清点,此役共俘获汉军近一千二百人,水手近五百人,羯胡只有三十人不到,每个羯胡的两条大腿均是血淋淋一片,显而易见,这是那三名无聊男女所造成的结果。
射箭比赛的最终获胜者是荀灌娘,当然了,其中少不了云峰的有意相让,可纵是如此,这个女人的箭术仍是令他暗暗心惊。荀灌娘虽不会一弓三矢,但箭如连珠,一枝接一枝几乎不带停顿,又快又准!她采用撒网式射法,羯胡人少,往往掺杂在汉军中,难以瞄准。荀灌娘便以连珠箭把那一片的人全部射倒,因此毫不耽搁射伤羯胡。
羯胡与其他俘虏被分了开来,云峰等人全都围在了羯胡身边,而庚文君、袁耽兄妹俩以及王羲之、谢尚或许是头一回见到真到的羯人,均带着满脸的好奇之色指指点点。
羯胡倒硬气的很,无人开声求饶,有一部分闭上眼睛,嘴唇喃喃抖动着,看样子,应该是在向他们的神灵做着死前的最后祷告。另一部分则目泛凶光,不带任何闪避与那个几个女子对视,看来,即使是死,也要做个硬汉而死!
其实,羯族也是个悲剧民族,他们过去是匈奴人的附庸,为匈奴人所奴役,晋人瞧不起匈奴人,匈奴人又瞧不起羯人,他们是民族结构中的最底层。
长期的屈辱经历给他们带来了极强的自尊心、极度的自卑感与扭曲到近乎偏执的变态性格,如今一朝得势,自然要变本加厉把过去受到的不公正对待讨还回来。比如石勒,他禁止人说“胡”,这就是最显著的自卑心理在作祟。
袁女正是个十一岁的士族小娘子,生在建康,长在建康,从未去过北方,她有些受不了羯胡们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不自觉的退了两步,皱眉道:“身上那么臭,还那么凶!文君姊姊,你说他们是人吗?人身上怎可能这么难闻?”
庚文君受到提醒,也跟着退了两步,心有同感道:“女正你看看他们,黄头发,黄胡子,大鼻子,绿眼睛,尤其那头发卷曲的几乎都能当鸟窝用了。咦?对了,太子殿下,不,现在是主上了!主上不是和他们长的一样吗?难道说,主上也是羯胡出身?”
“唔!”云峰一瞬间脸憋的通红,赶紧捂住嘴巴,他敢肯定,如果司马绍听了这话多半能气昏过去,而且他还不能拿庚文君怎么样,他就这幅长相,总不能不让人说吧?假如司马绍是个强势君主,倒可以强下封口令,可惜了,偏偏他不是。
众人也都是一幅忍俊不止的模样,看的出来,他们虽自命晋臣,对晋室却没多少敬畏心理。
荀灌娘连忙责备道:“文君,你胡说什么呢?这种话能乱说吗?断山不敬主上,你和他呆久了怎么也变成这幅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