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轩辕颛,仅轻轻问出一句话:“皇上,是不是已不在了?”
轩辕颛没有立刻回答,对这,不到最后,他不会轻言死,或者生。
他的沉默,只让太后的身子猛地一震。
她的聿儿不在了!
胸口悲凉得仿似要站不住,她用手撑住几案,只再说了一句:“那日的事,母后做了,就不会悔,也不会再怕了。”
说完这句,她往殿外行去:“颛儿,她毕竟是皇上最爱的女子,若你要杀她,哪怕皇上的死,和她或许有着关系,但,这定不是皇上愿意见到的。”
“好,既然她是朕的最爱,那依着母后的意思,朕在她死前,再予她以圣恩雨露一次!”
太后的步子再没有停下,他,听不进劝了。
或许,惟有合前朝的之力,才是唯一的转圜。
毕竟,夕颜没有错。
哪怕有错,她偶要保得她的周全。
殿内恢复寂静。
而,承恩车的声音,终在殿外响起。
他翻了她的牌。
真正的原因是她在昨晚托李公公递上那张笺纸后,他准备以另外一种法子,让她得到彻底的羞辱,以及死心。
夕颜蒙着雪色面纱,被迎往恩车。
今晚,是她的侍寝之夜。
是她在巽宫,或许有着实质性质的第一夜,也是最后一夜。
因为,帝王临幸她后,或许,天明,就会按着谕旨将她赐死。
她一步一步,走向恩车,车帘放下,她明媚的眸子里,并没有一分惧怕,仅是淡定安然。
一夜承欢,迎接她的,便是死亡。
这,是她的命。
看似身为巽宫罪人,该有的命。
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君心,若还没有转圜,她能怎样?
她不能在怎样了。
进得承欢殿,漫天的明黄色的纱幔后,那本来十分熟悉,现在,却陌生的身影就伫立在那。
她近前,他的手一挥,一张笺纸轻轻地从他修长的指尖,坠落在地。
正是,她托着李公公呈给他的纸。
“众口铄金,使君别离。君如收覆水,妾罪甘鞭捶。死亦无别话,愿葬君家土。”
寥寥六句,从他的薄唇里读出时,带着哂笑的意味。
“皇贵妃做出那样的事,又在皇陵中通远汐侯旧情难断,水性杨花之人,偏还是做出这样的诗词,真是让朕不耻。”
纵然,张仲在临行前嘱咐他,切莫为难夕颜。落进他耳中,分明只是张仲的护短。
“皇上,臣妾除了您之外,再无其他。臣妾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听到远汐侯三字,她强忍住心头的悲凉,方能说出这句话。
“哦,是么?”
轩辕颛眉心一锁,这话,百里南临行前,亦是对他提了当日城内的情行,可他只做未听见,这么多男子要保她,难道,真的没有私情么?
不管怎样,当他和师傅在知悉轩辕聿失踪,那么辛苦,绕过夜军,避过巽军,在山谷,发现轩辕聿时,虽得师傅相救,却已如活死人一样时,他才知道,轩辕聿竟然为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不惜放弃自己的命。
从那时起,他再容不得这个女子。
哪怕轩辕聿醒来,会恨他,他偏是再容不得。
一如,他活着的唯一意义,仅在于看着他的弟弟成为万民敬仰的君王。
可,这一切,都被这个女子,一手摧毁,她和她的母亲一样,都是祸水。
哪怕曾经,看到她隐忍的坚强,让他有过心软,现在,不会了。
羞辱她,让她彻底死心,让她在死前尝到同样的心痛,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