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說:「你去睡吧,明天要出去玩的。」
「得了。」
媽自己回房去了。
我跳上樓,在露台上張望了阿棋一下。
阿棋在剝花生,一邊在看他那隻手提電視機。
這傢伙,老是我張望他,他卻從來不理我。
我氣憤的放下了窗簾,這樣常常的對他東張西望,倒好似我單戀他似的,那有這種道理。
後來我又想起,這些年來,阿棋從來不把我當女孩子,對我半絲也不禮貌,呼來喝去的,愛批評就批評,一點面子也不留給我,真豈有此理。
活該我要不理他。
以前我不與阿棋在一起,就沒人陪,現在既然有家明,就讓他恬靜好了。
這麼一想,心裡非常痛快,我放心的睡去了。
天曉得我真的能睡,倒在床上,什麼煩惱也沒有了。
第二天倒起得頂早的,才九點就醒了。
我第一件事便想去看阿棋,但是又忍住了。
不能這樣沒出息,我告訴自己,不想去見他。
但是我們昨天又沒吵架,這樣做總有點不好。
穿好了衣服我才發覺是星期日。
真是放假放到星期幾也忘了,我這人。
我翻閱報紙,喝汽水,就是等家明來
我等得心上很急,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神不定的樣子。
我耽心自己。
門鈴響了,我看鐘,家明不該有這麼早。
我去開了門,是阿棋站在門口,穿得很整齊。
「阿棋?」我有點驚奇。
「是我。」
「進來吧。」我說。
他坐下來。「有空嗎?小貝。」他問我。
「有的,但是一會兒家名會來,你有什麼事?」
「家明?你那表哥?」
「是的。」
〔他一會兒來?」他問。
「是的,阿棋,你不要這麼不大方好不好?」
「我不大方?哼!當然我會見他的。」
「那好極了。」
「我想看看他,看他是怎麼個樣子也好!」
「他並沒有三頭六臂!」我說。
「那我更要看。」阿棋說。
「聽你的口氣,好像與全世界人有仇似的。」
他不響,坐著。
「喝些什麼嗎?」我問他:「汽水?茶?」
他搖搖頭,掏出手帕擦汗,抹了額頭。
「熱嗎?」
阿棋看了我一眼,眼光很不友善,還是不響。
「你不高興,自己一個悶罷了,來找我幹嗎?」
「來找你出街。」
「一會兒我們還是可以出去的呀!」我說。
「對不起,我沒有興致了。」阿棋說。
「你這個人真難侍候,昨天找你,你說沒空。今天沒空,你又來找我?我總不能到處不去,光侍候你一個人呀,阿棋,你自己想想去。」
他擦汗擦得更忙了,「對不起。」他說。
「你坐一會兒吧,一會兒家明便是要來的。」
媽出來。
「咦,阿棋,你也來啦。」媽問他道。
「是的。」阿棋答。
「坐一會吧,一會兒小貝的表哥也會來的。」
阿棋看我一眼。「我知道了。」他說。
「年輕人大家多談談,一塊兒出去吧。」
「得了,伯母。」
我輕輕的跑過去對媽說:「阿棋的舉止,越來越幼稚,他以前倒不是這樣子的。」
媽白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