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中,军队缓缓踏过,流苏仰头看到谢清平也跟在凌风雷身后,一身戎装,竟英挺了不少,面上不再是戏谑之色,肃然一片。经过流苏身边时,想是看到她了,竟调皮的向她眨了眨眼,流苏一愣,谢清平的马便走过了自己身旁,连忙追上去,抬头用唇语说道:“千万保重。”谢清平只来得及点了点头,便随着队伍走出了几丈远。
宣墨有些酸溜溜的不是味道,淡淡然开了口道:“你对你清平表哥很是关心么。”
流苏望着远去的军队不见了踪影,旋身往城内走去,平淡的接了句:“你吃醋么?”
宣墨一怔,随即勾起一丝笑意,追了上去,道:“是又如何?”
流苏斜斜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那你就醋着吧。”
宣墨看着刚出的日光洒在流苏身上,淡淡的一层光晕将她白皙柔嫩的脸庞映的晶莹,想了半晌,开口问道:“流苏,可怨我?”
流苏没有说话,依旧慢慢的朝前走去,虽说天下大乱,天子脚下却十分太平。已经有早起的百姓沿街摆起了摊子,笼屉一揭,白蒙蒙的热气便氤氲一团弥漫,早点特有的香味随之飘散。流苏怔怔的想着,虽然自己与凌家并无感情,可是即使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也不愿看到刚正不阿的一个好人遭到什么算计,况且那还是本朝举足轻重的武将。再者,宣墨并不知她是占据着凌流苏身体的一个魂,凌风雷依旧是抚养凌流苏长大的父亲,那么他今日如此,竟是一丝一毫也没考虑到凌流苏的立场和处境,宣墨,你问我怨不怨你,却不知这句话问的何其可笑!
宣墨见流苏不语,叹了口气,拌过流苏的身子,倾身向前,轻轻道:“流苏,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让你受伤。”
流苏笑了笑,慢慢说道:“宣墨,你可知这世上最失衡的感情天平是什么吗?”
宣墨循着流苏的眼光看着街上忙忙碌碌热闹的摊子,顿了顿,道:“是父母与孩子之间罢。”
流苏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可知为何那做爹娘的,即使孩儿再不孝,却依然无怨的爱着他?”
宣墨还在思忖该如何回答,流苏已缓缓的说了出来:“因为伤害最爱你的人,总是易如反掌,因为他们从不对你设防。”朝身边丰姿端华的宣墨看了一眼,又道:“我不过是打个比方罢,只是泥人儿尚有几分土性,若一个人被伤的狠了,难免心凉彻底,只怕这时,才是真真的不可挽回了。”
宣墨仔细听着,眸色黯了黯,随即又是清明一片,牵起流苏的手,温柔道:“可有什么想吃的?府里的早膳吃着倒有些厌了,不如今日买些新鲜小吃回去可好?”
流苏揣着一怀的荷叶包的烧饼包子回府时,看见荷包在大门外探头探脑,见流苏来了,欢快的跑过来,小心翼翼接过流苏的早点,眼睛转了一圈,奇道:“夫人不是和少爷一同出去的么?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流苏拂了拂衣摆上沾的灰尘,随口答道:“去上朝了。”便与荷包回了晚蔷园。
在园中时又停了一会儿,逗了逗那架上的画眉,才进了屋子。见那窗户外一扇阳光照射进来,照的那桌上的纸张明晃晃的反着白光,很有些刺眼,流苏遂起身走去那书桌,待近了才发现那书桌横七竖八堆着宣墨的公文,自己的账本,很是邋遢,索性整理了起来。却不料翻到了一叠纸张,被压在最底下,流苏好奇,抽了出来,竟是一幅丹青,画中的女子眉目清秀,气质高雅,笑意吟吟,穿着一身红嫁衣,盖头斜斜被掀了一半,斜倚在太妃椅上,慵懒的拿着一个酒杯,那悠然的神韵跃然于纸上,正是出嫁那晚的自己。
流苏惊了一惊,又看第二幅丹青,也是自己,如数下来,幅幅丹青里都是平日的自己,或笑或嗔,或坐或站,或是手拿一卷书的专注模样,或是逗着廊上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