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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第五样东西的时候两人都松了口气,是一对华彩流离的玉镯,流苏刚想念,却听苏柒然已经低低念道:“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流苏以为这是她的独角戏,却不想苏柒然抢了她的戏份,不等她拿出箱里的玉佩,解下了自己贴身的玉佩挂到流苏脖子上,抵着她的额头,轻声低吟:“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流苏也不再羞涩,拿出同心结,对着两人比了比,欢快的笑道:“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
看到箱中剩下的东西时,她有一瞬间的犹豫,却还是拔下了头上一直以来从不离身的那支玉钗,一头如水秀发滑落下来,她松松的挽了一个髻,拿起箱里的发簪斜斜插入,娇俏的斜眼看苏柒然:“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拿起最后的发钗,也摸索着插入发髻,媚眼笑道:“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
她一身素衣,却从头到脚戴满了刚才的琳琅饰物,整个人华光璀璨,苏柒然看着那支被流苏随手搁下的玉钗,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忐忑,深深抱住流苏不愿放手。流苏在心里暗叹:“苏柒然,苏柒然,人说信物定情,我把九大信物都给了你,女子该主动的不该主动的我都做了。你,万不可再怀疑我的心。”
陆拾壹
虽然流苏事后回想,觉得当时念的那首酸不溜丢的定情诗,自己嚎的那俩嗓子实在是丢人寒碜,但几千年下来文人墨客无不喜欢在失意时念上那么两句唧唧歪歪伤春悲秋的诗,实是不无道理的。那夜以后,苏柒然终于不再像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一颗心妥善的安稳放回胸腔,两人的感情一日飚千里,其迅猛的势头让那雨后烂木头上冒出的几棵灰不溜秋的蘑菇也自叹不如。
流苏和苏柒然的婚事定在下月初六。苏柒然那日拥着流苏,絮絮的说着情话:“流苏,我要给你最好的,我会给你一个盛大恢弘的婚礼。”流苏却不以为然,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罪臣之女,说难听点,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本应该随凌家灭族一起死去的人,如果还活在这世上,掀起的轩然大波流苏想都不敢想,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给苏柒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沾惹上朝廷皇室。因此好说歹说,才说服苏柒然放弃了将婚礼广告天下的想法,只在离宫内,大家热闹一场。
苏柒然牵着流苏的手,往园子内走去。今日他着一领黑色狐裘,衣着华美,只是腰带上系着的那式样古怪针凿糟糕的香囊,与这一身衣衫一衬,显得颇有些滑稽。流苏见他衣着整齐,再无那放荡散漫的样子,却平添了几许英气。他虽长的美丽,却并不娘娘腔,反而十分英挺。流苏一边暗自品评美色,一边觉得嫁给他大约是不吃亏的。
两人到了园子,早有一丝音律悠扬,穿花渡水而来,流苏听那音调婉转悠扬,诧异道:“戏班子?”
苏柒然点头笑道:“你不是最喜欢瞧戏本子了么?我看你整日懒待出门上街,就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沈周班来,你倒要好生瞧瞧。”
说话间,已到了台前,两人坐下,自有人服侍。台上已是铿锵唱起来,青衣,小生,彩旦,老旦,水袖轻甩,浓墨重彩。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最是才子佳人,上演那一场悲欢离合。
流苏看的如痴如醉,她不懂戏曲,却欣赏戏曲。苏柒然却颇不以为然,问道:“很好看么?”
流苏兴奋拍掌:“当然!你看那眼神,那唱腔,那身段,真的是……”
苏柒然看她如此迷醉,清浅一笑,对她说:“你等着。”便蓦然消失。流苏也不在意,只当他自然有什么零碎的鸡皮蒜毛的小事,仍盯着台上那青衣兀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