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痛多伤,谁会明白?谁会在意?封长清看不到一个人在皇宫黑暗角落里痛哭的孩子,容谦也见不到那个红着眼,拉着好朋友一声声问:“我做错了什么?”的孩子。世人们只看得见给他们带来太平的明君,他们不会知道,许多年前,那孩子最后一次伸出手想要留住那一点记忆中的温情,却最后一次被漠然拒绝后。曾悄悄躲在皇宫最偏僻的小小林子里,拿着刀子对着树,疯虎一般拼命劈砍。一直砍到双手虎口震裂。鲜血淋淋,他还不知痛。不知伤,不知停手。他地朋友,拼了命都拉不住他,那一天,那稚龄的帝王,一直劈砍到筋疲力尽,再也握不住刀柄,瘫软在朋友的身上,双目失神,只一声声不断重复地喃喃:“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他一直这样说着,说着,直到最后晕厥过去,还在喃喃呓语。只是眼角,泪水无声落下,混入汗水中,转眼已无痕。他只是一个被至亲之人抛弃的孩子,刚强而固执,骄傲地逼迫自己强大起来,在那个人抛弃自己之前,先一步舍弃他。他只是一个固执而别扭的孩子,努力地学习着一切,仅仅是为着有一天,某再将他轻描淡写地推开,而必须认真的正视他。他还是个大孩子,却要苦心孤诣,处处谋算,为着皇权,为着天下,准备着一场惊天的政变。可原来奸臣其实是忠臣,原来所有的忤逆之行,都是一片拳拳之心。只是,看不透这片心,能怪燕凛吗?没猜出这个局,能怪燕凛吗?面对一个各种迹象都表明肯定要反的权臣,哪个有责任有胆识地帝王,不会孤注一掷奋身一搏?如果当年他没有下令凌迟,而只是暗中处死……那,燕凛他,又有什么错。就连当年的那一声“凌迟”,又何尝是单纯想要虐杀一个仇人。他只是想要容谦别再那么云淡风轻,他只是想要逼迫容谦因为他,流露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在意和动容。他这一生,只不过任性了那么一次,从此万劫不复!不需要别人更多的责备,他已经把自己的心,永远永远放在洪炉上炙烤,油锅中煎熬。当年,是他不愿放过容谦,而今,是他不肯放过他自己。其实,阴差阳错,祸福难说。如果他当年下地命令不是凌迟,而是真的是赐了一杯毒酒,一段白绫,他也许永远也不会得知当年的真相,但是……也就再也没有了今天这样地重逢,这样一个补救的机会。然而,史靖园无言可劝,也无力能劝。这种话,他不能说。因为他知道,燕凛……绝对不会听。他只是沉默着一直陪伴在燕凛身旁,沉默着同他的君主一起,走过这片燕国最繁华的土地,走过,这座燕凛一直努力守护的京城,走向远处的皇宫。暮色之中,宏大的宫禁,如一只森然的巨兽,无声地等待着它的祭品。皇宫,国家,王权,百姓,一切一切,冠冕堂皇,高高在上。史靖园知道,燕凛所有的快乐,所有地自由,所有的幸福。最终,都只能无声地葬送在这巨兽的深处。——————————容谦交代下来地事情,封长清办得当然是很尽心。青姑也不给他添麻烦。她隐隐知道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于是只把诸般杂物处理好,确认容谦不必为这些闲事分心后,便回了自己地房间,安心地等待着事情过去,容大哥有空的时候,再同她说明。青姑安顿下了,封长清又送走了史靖园和燕凛,这才有了时间,沉下脸,拿出了他大内侍卫总统领的威严来,对那些侍卫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记恨之下去为难青姑。面对顶头上司,在场若干侍卫自然谁也不敢多吭一声,只是默然领命。交待完后,他便先同容谦回房去。容谦也不急于同他对口供,只问他燕凛到底是怎么无巧不巧,跑来和他碰面的。封长清虽不曾目睹整件事,但早在燕凛和容谦密谈时,早和史靖园沟通过了,自是立刻简洁迅快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容谦神色不动,听他把整件事说完,才淡淡问:“那闹事的人可找着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居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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