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便是各家走动,照看下彼此地孩儿,大家关注的,示好的,无非都是些拥有皇家继承权地男丁,谁会对女儿多加在意呢?只有三皇叔,会注意到一片繁华中,冷落孤寂的小小女孩儿,那样宽大温暖的手抱起她,那样明朗的笑声,那样肆无忌惮把她抛上抛下的任性。记得当时自己吓得连声尖叫,而别的叔叔们都责备三皇叔太胡闹,怎么把个女孩儿当男孩来逗弄。然而,她总是一直一直记得的,虽然三皇叔来府里次数不多,虽然三皇叔领兵离京已经很多年,但是,他抱过她,对她笑过,同她说过话,温柔地对她说:“我的漂亮小侄女,快喊三皇叔。”他认她这样小小卑微宫人所生的女儿,是他的侄女,是他的亲人呢。年幼的公主低了头,在心中悄悄地祈愿,三皇叔,盼你能早日打败方轻尘,一统楚国,安安全全地好好活着。————————方轻尘死而复生的传奇,飞一般传遍各国,有那心思灵敏的说唱人家,便将之演为传奇,四处讲传。燕国京郊,因着新君亲政,国势日盛,来往人流逾加热闹,小小一座茶摊,越来越大,竟搭出好一大片帐蓬来。那个面有青痕但笑意温和的女老板已渐渐忙不过来,不得不请了两个伙计,帮着做生意。因着来往停息的有钱人多,便也有些卖唱的,说书的,来此招揽生意。那说书的个子修长,嗓门宏亮:“话说那修罗教本代教主,身高丈余,目似铜铃,耳若悬钟,生有擎天之力,胸有城府之深,一生行事,最是偏激古怪,肆意任性……”短短几句话说的就是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满座客人听得皆十分专注,就连茶摊的女老板都不知不觉,放慢手脚,凝神倾听,角落之中,却有人很煞风景地一阵剧烈咳嗽。说书人愕然止住话头,茶客们也不满地皱了眉,好几个人转头去看那个独占了一张小桌子的独臂人。青姑已是忙忙冲了过去,又是拍肩,又是抚背:“容大哥,你怎么了?”容谦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喘过气来:“没事没事,刚刚被茶呛着了。”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有人说书时跑来喝茶。我的老天啊,阿汉他身高丈余,目似铜铃也就罢了,还胸有城府,偏激古怪,肆意任性……艺术啊,果然是来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差点让他生生呛死过去。不过,轻尘那小子撒谎的本事可真是越来越高明……“可是,你这样……不是身体又……”“没事没事,我没病,好得很,你继续忙你生意吧,我先回家了。”容谦慢慢站起来。不能不走啊,要真坐着听完整出评书,他能生生忍笑忍出内伤来。“你真的没什么不舒服?”青姑犹觉不放心。容谦瞪她一眼:“你就别唠叨了,要让客人等多久?那边有人在叫茶了。”青姑知道他的脾气,只得担忧得看他一眼,轻轻叮咛一声;“你路上走慢些。”然后便赶去应付客人了。容谦笑一笑,我倒是也想走快些呢,走得成吗?目光一扫热闹无比的大茶篷,拖着步子,徐徐而去。茶客里,也有那好事者,再次交头结耳。“那残废是老板娘的丈夫吧?”“没准就是。”“可怜啊,这么勤快能干的一个女人,就为着长得丑点,居然就只好嫁个病鬼残废。唉,看他那病歪歪慢腾腾的样子,是要完全要靠这女人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