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直到天明,连王宫北角最荒凉的草木丛中也看过之后,刘盈还是杳无踪影,于是搜索继续扩展到了全城的范围。
到了第三天,刘盈的下落还是没有消息。
当今太子刘盈,恭谦而顺善,满朝文武无不交口称赞。一开始就算还有人侥幸存了这是太子在使性戏弄旁人的心思,那么到了现在,临湘城已经到了满城皆兵的地步,城门早就被紧紧封住,每一个进出的人,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就算刘邦已经存了废他的心思,但目前为止,他仍是太子,这个帝国未来的所有者。
自从国丧之后,怕冬子触景生情太过悲痛,我一直居于王宫之中陪伴他。数日前他不慎染了风寒,我干脆便搬到了他那里日夜相陪。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这宫中几乎凝滞的空气叫我只觉压抑,且臣既已承了王位,我与吴延再居宫中也是不妥。见冬子已有些恢复,我便打算这几日内搬回我与吴延原来所居的丞相府。
安顿了冬子之后,我朝自己在宫中暂居的侧殿而去。多日未回这里,侍女宫人也不知到了何处去,良久才面带惊慌地匆匆赶来。
自从义父突殁,又发生太多的事,这座王宫里的每一个人都似变得惶惶,再无从前井然秩序。
我挥手命侍女们都退去,自己和衣倒在了榻上。连日的熬夜叫我很是疲倦,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但是一闭上眼,吴延身前斑斑渍血的书简,刘盈几近木然的眼神,还有祭奠那日,那个遥望几乎形销骨立的暗青背影,却像放电影般地在我脑海里轮番闪现。
我辗转良久,终是睡了过去。朦胧之中,耳边仿似听到轻微窸窸窣窣之声,只是太过疲惫,不过略睁了下眼,便又沉入梦乡。一觉醒来,惊觉已是傍晚,夕阳余光透过蒙在门窗之上的绵绫纸漫射了进来,屋子里被染成暗沉的暖金之色。
我怔忪片刻,下地正要开门,脚步迟疑了下。
桌案上侍女先前摆置了一盘糕点,现在盘里东西浅了下去,盘口凌乱几块,像是有人抓时无意散落。
我记得清楚,我并没动过这个。
我环顾四周,四周寂寂,绣了卷枝莲棠的垂地帐幕纹丝不动。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角落的那座鎏金四合柜上,朝着微微启开了一条缝的柜门缓步而去,打开柜门的时候,看见柜子里蜷卧了一个华服少年,他正酣眠,神情怡然,嘴角还沾了些糕点残屑。
已经失踪了三天的刘盈。
就在此刻,吴延张良,还有无数的人,正在外面苦苦查找他的下落,而他竟蜷缩在这个狭仄而幽暗的空间里闭眼酣眠!
我的惊讶不可言表,伸手推醒了他。
他仿佛沉在了一场酣梦之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他看到了我,丝毫没有惊讶,只是这样咕哝了一句,然后朝我咧嘴一笑,笑容里带了微微的羞涩,还有几分遗憾。
“出来吧,太子。因为你一人,这个城里的所有人到现在为止,还在惶然不可终日!”
我望着他,慢慢说道,语气严厉。
他仍固执地缩在柜子里不动,望着我说道:“我不想这么快就回长安……我宁可待在这个柜子里……”
我尽力忽略掉他说话时眼中的悲伤神情,转身要走。
“夫人!”他忽然在我身后叫我,“我心里很闷,既然遇到了夫人,你能陪我说说话吗?那天你对我笑的时候,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我记得那时候你对我说过的故事,后来我和肥还有我的妹妹跟你一道躲在土坑里,你还抱着我和我妹妹,叫我们不要怕……”见我脚步稍缓,仿佛怕我改变主意,我听见他立刻继续说道:“夫人,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样躲开人藏到这里的吗?”
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