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
「呂小姐,」張主管笑,「勞煩你把工作證給小明看一下,同時簽收,讓他核對簽名式,不好意思,他有他的難處。」
「沒問題。」芳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豈能怪他。
那小明對過龍飛鳳舞的簽名式無誤,仍然存疑,不得不交上文件。
他忍不住問:「呂小姐,你喝咖啡加幾顆糖?」
「我從來不加糖,怕胖。」芳契笑,「謝謝你,小明,再見。」
小明只得離去。
在門口,那孩子拍拍自己的頭,搖一搖,揉揉雙眼,發了一會兒呆,才找到電梯下樓。
芳契接過文件,也在發愁,幸虧富華那邊沒有熟人,不然的話,不曉得如何收科。
來不及了,她即刻做了咖啡,把文件搬到寫字檯前,聚精會神看起來。
這一看看出好幾個漏洞來,奇怪,明明可以藉此鞏固己方地位,為何老闆薄而不為?
忽然之間芳契明白了,她抬起頭來。
老闆的精力不夠,照顧不暇,所以沒有看到這些紕漏。換句不客氣的話說,即是她老了。
芳契看了看鐘,她已經在這張桌子前坐了個多小時,這正是她二十餘歲始自大學出來的作風:釘在文件面前一整天不言倦不覺悶,她早已無法做得到,最近辦公,她每隔三十分鐘便要起座逛一下,不但比從前慢,水準也設法比從前高,她的體力何嘗不在衰退中。
這才令她最最傷心,不,不是臉上的雀斑。
芳契用電腦寫下一大堆對策,按鈕,打出來。撕下,一看,發覺底下有人加了一句:對付誰?只恐怕對方無招架之力。
芳契一怔,這並不是光與影,這是神奇電腦改裝後獨立得到的結論,芳契靈機一動,索性把整套會議記錄餵進電腦尋求解答。
不消五分鐘,分析來了,每一項討論之下,電腦都有意見,俗雲,觀棋不語真君子,它做不到,它的意見不但多,而且刻薄,在一個不大高級的決定旁,它註腳:難怪他們說,人類與猿猴的遺傳因子只有三巴仙的差異。
好處是,諷刺完畢,總有更好的辦法提供,其中一篇糙擬的宣傳稿,被彈得一文不值。
芳契差點要與它接吻。
有它作助手,或是做它的助手成功還會遠嗎?」
芳契收拾文件,時間到了,她要出門。
慢著,換衣服當兒她想:世上最令她困惑的事之一是《紅樓夢》這本書後四十回的真版本究竟如何發展,憑電腦的推斷能力,似乎不難把整個結尾寫出來。
她決定回來便做。
慢著,這麼說來,它照樣也可以推算到人的未來?
芳契握緊手,太驚人了。
她匆匆換上新衣服單刀赴會。
走進富華的會議室,便有人向她行注目禮,一位小姐過來招呼她,「華光公司?」見芳契點頭,便問:「呂芳契小姐還沒到吧?」
芳契說:「我就是呂芳契。」
好幾個人轉過頭來,「訝異地看著她那張冷做秀麗的臉,帶著不置信的表情:這麼年輕!早聽說華光有這個厲害腳色,卻沒猜到她賣相奇佳。
男士們心頭都發起癢來,長得好,爬得快,只得一個結論,她一定精通應酬老闆之道。
芳契不動聲色坐下來,靜靜看著這班中年才俊,都有十多二十年的工作經驗,都身經百戰,此刻也都名成利就,在享受收割期的優秀待遇,他們已經失去當初的鬥志,神情開始鬆懈,講究衣著座駕,往巴哈馬還是害里渡假,以及新來的女秘書身段是否一流,他們已經疲掉油掉,芳契覺得他們雖無過錯但面目可憎,辦起事來,互相包庇,專愛用公司的財力物力去鞏固私人勢力,廣結江湖大小混混,會議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