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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3 / 5)

不白送人呢。”说着,老四海站起来又要走。

老板一把将老四海拦腰抱住,另一手抄起他刚刚看过的地图册道:“我把这本地图册送给你。”老四海一跺脚,一个响屁差点把裤裆炸开。老板大叫道:“再加二十块钱。”说着,老板伸手就要掏钱。

老四海按住他的手,将学生证在老板面前一晃:“我是大学生,我下午要去北京,找我同学玩儿去,你别耽误我的工夫好不好?”

老板急得双目喷血,口歪鼻斜,两个膝盖一个劲哆嗦。他大喘着气道:“五十,五十成不成?我这是为我爸爸买的,是为文化事业买的。我爸爸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其实我要它也没用,一点儿用都没有。”

老四海走出书店时,怀里又多了五十块钱还外加一本崭新的中国地图册。老四海按捺不住地高兴,当时一个三级工一个月的工资才是四十六块五,自己只磨了二十分钟的嘴皮子,五十块钱就到手了。

临出门时,他特想揪着老板问他一声:“北伐军用铅笔吗?”他使劲捏着自己的嘴唇,这话才没说出来。

老四海不敢在南款耽搁得太久,当下就在储蓄所里将硬币换成了纸币,然后买了张去省城的车票,上车了。

长途车一发动,老四海的心终于落到肚子里去了,他真害怕老板会带着人追上来,上了车就算是脱离险境了。老四海本来没想骗人,从来就没有这个念头,只盼着赶紧脱身。但老板自己把脖子洗得干干净净的,伸到你面前,求着你给他一刀。碰上这种傻子,要是不骗他一下,那就是对不起他。想到这儿,老四海安然了,赶紧去省城吧,以后不干这种事也就是了。

长途车在南款街上缓缓地行着,老四海忽然悲伤起来。

四年前,他是从这个地方出发的,目的地是县高中,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桌丰盛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宴席。

两年前老爹亲自将他送到南款,那时自己成了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新时代最可爱的人,前方是金色的北京,是钻石般的前程。

钱神论(7)

而今天他老四海又要从这个地方出发了,前方是雪山,是草地,是蒌山关,是腊子口……

是啊,到了省城又能怎么样呢?混好了是个打工仔,万一混不好就是盲流。想到这儿老四海悲从中来,眼眶有些湿润了。

南款的主路是一条南北大街,做买卖的小摊儿几乎把大街都堵塞了。长途车在坑坑洼洼的路面左右摇摆着前进,老四海的脑袋也如拨浪鼓般前后左右地摇晃,脖子被抻得生疼。

汽车好不容易才开出大街,前方是镇医院,再往前就是茫茫群山了。

车是从医院门口开过去的,老四海忽然愣住了。他看见从医院大门里走出一个瘦高的家伙,他右手上打着石膏,满脸晦气。老四海心道:这不是师兄吗?两天没见,这家伙的手是怎么了?但老四海马上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师兄的手保证是老鼠夹子夹的。活该!对付这种骗子就应该用损招。

师兄站在医院门口,茫然地看了长途车一眼,然后又开始四下打量行人,目光中全是美好憧憬。

老四海明白,这小子在寻找新的目标,寻找下手对象。人啊人!往往是记吃不记打的,就是把师兄的手整个砍下来,这小子照样会四处骗人。

长途车很快就开出了南款,老爹、兄弟、乡长、师兄以及刚刚用五十块钱买了一把铅笔刀的老板都故去了。老四海的头紧紧靠在车窗上,呵气汇成的细流随着长途车的抖动,一点点渗透进头发里,头发湿了,贴在额头,凉凉的,很舒服。

不一会儿,老四海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师兄消失了,南款的破旧街道也成了记忆中的一个碎片。

群山如妖怪,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他们悄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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