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块拼图以五个小时左右便差不多完成﹐不过当中有四千块都是永砌的。拼图徒欠缺永的右眼﹐那么便大功告成﹐可不知为何﹐永只是拿着印着他右眼图案的拼图﹐迟迟没有砌上。
「永﹐最后一块拼图﹐我们一起把它砌好罢。」洛煌握起永相随抓着拼图的手﹐一起把右眼的拼图砌上﹐完成这幅五千块的拼图。
永相随凝视住这幅拼图﹐视线的焦点凝聚在拼图上如漆黑之石耀眼的眸子﹐手不期然﹑不自觉地摸上镶在自己脸上的右眼。
叹息……只能葬在心坎中……第二次注射﹐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痛楚却大大的不同。
永相随身体痛得卷缩起来﹐宛如一只蒸熟了的虾﹐痛苦的呻吟在肃静的夜中更是响亮。
能够让一个就算被硬生生折断手臂却仍能笑着不吭一声﹑连眉头都不皱半分的男人﹐饶是心绞痛亦能掩饰得完美﹐然而﹐拥有这么强悍意志力的男人﹐却几乎承受不起注射了药物后的剧痛。
那种能够摧毁永相随的意志力的痛楚……可知是那么的超乎想象。
他两手交叉紧抓住臂膀﹐猛力得甚至把臂膀抓伤﹐淌出鲜红的血。仅仅数秒间﹐他彷佛被人二十四小时不停竭地用千把利刃剌进体内﹐不﹐比那更痛苦。
或者是其它人﹐要承受这种超越极限般的痛楚﹐他们宁愿选择死亡。但这些「他们」﹐并不包括永相随﹐永相随宁愿选择面对这种痛苦﹐为自己的生命争取时间。他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生命的人﹐亦不是那种想尽办法就只为了自己能长寿的人﹐他什么都不是……只是想……只是想……只是想……我……只是想有多些时间……陪伴着你……纵使要承受这种剧痛……我也甘愿……「煌﹐要喝酒吗﹖」夜里﹐他拿着酒瓶﹐问。「别人送给我的。」事实上﹐这瓶酒是他买回来的﹐但为了避免煌起疑﹐他撒了一个在他面前灌酒亦不会被怀疑的谎话。
喝酒﹐他只是为了能够灌醉自己﹐为了那瞬间的空白﹐遗憾的是﹐自从他懂得喝酒起﹐不管他如何把酒当白开水般灌进肚里﹐都不曾尝试过什么都不用想的醉意。但他还能借着剧酒来烧毁心底的悲戚﹐同时烧毁在夜里常会涌上喉间的怪异感。
「嗯……也好。」在能够欣赏美丽夜色的阳台上﹐跟心爱的人相拥浅尝美酒﹐蛮浪漫的。
房中的光线转淡﹐街角亦渐变蓝。在阳台上﹐洛煌占有性地拥抱着永相随﹐欣尝着远方的景致﹐品尝着杯中的美酒。或许气氛实在太好﹐他从浅尝﹐变为一口一口的喝﹐再变为一杯又一杯的﹐终于﹐他醉了。
没有意思要醉的人﹐却醉了﹔想醉的人﹐奈何怎么都醉不了。
原先是洛煌拥着永相随﹐现在反倒是永相随拥着醺醺然的洛煌。
「永……」逞现醉态的洛煌被永相随抱在怀中﹐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一张醺红的俊雅脸容磨蹭着他胸膛前的衣料﹐强睁开的眼睛醉意蒙眬地看着他﹐微张开的粉红双唇吐出最爱的名字。
永相随右手环住洛煌的腰﹐让醉了的洛煌枕住他的胸膛。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另外的三指握着酒杯﹐举高手﹐把杯内的酒喝尽﹐放下酒杯﹐把香烟叼在嘴边。
把凝视住美丽夜景的目光调回﹐回望拥着的人。「醉了的煌好象特别喜欢撒娇呢。」洛煌像只小猫的在永相随身上磨磨蹭蹭﹐他抓起搂着自己腰际的手﹐舔着那美型的长指。永相随笑着任他「侵犯」自己的手指﹐另一只手拿下嘴边的香烟﹐捻熄在酒杯内。洛煌彷佛对现在的坐姿很不满意﹐他索性坐上永相随的腿上﹐侧着头枕在他的肩膊﹐像是发现新玩意的﹐陶醉在舔吻那修长的手指。
「永……最棒了……」洛煌憨笑着。「好爱……永……好爱喔……」「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煌不那么爱永﹖」他眼神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