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方向。
看见此情况﹐永相随半垂下眼帘。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像那名小孩一样扑向……那个女人的样子他已经记不起了﹐对她的感觉﹐模糊得他都捉摸不到﹐甚至好象在不知从何时起﹐便逐渐的遗忘……蓦然间﹐他察觉到自己真的已放下一切﹐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牵挂﹐如丝丝缕缕的袅烟缓缓地飘散。
只除了煌……「妈妈。」男孩奔跑至马路中央﹐此时母亲的色却骤然失色。
「儿子﹗」尖叫声﹑惊吓的吸气声四周响起﹐把兀自沉思的永相随惊醒。只见一辆宾治刹车不及﹐快要撞上男孩。
一刹那﹐他的思绪在旋转﹐他的世界彷佛在凝结。他不能挽救那个男孩﹐若以现在数人之隔的距离﹐尽管他有空隙推开男孩﹐却不能自救。他不能在此时抛下煌﹐他还未让他的谎言实现……可是为什么他的呼吸会恁地急促﹗﹖为什么他的腿在奔跑﹗﹖他从来都不是那么善良的人﹐绝不会为了一个陌路人而牺牲自己﹐那怕是在他面前数厘米被撞飞得血肉摸糊﹐他都只会一笑置之。可是……那个所谓的陌路人是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那么煌呢﹖煌怎么办﹖难道要他在此时抛下他吗﹖脑袋混乱一片﹐浮现出一张又一张的笑脸﹕永相恋飘逸温文的微笑﹔永相印纯纯的憨笑﹔永相依邪媚的笑脸﹔宁拥粗犷豪爽的大笑﹔程未常嘲蔑的冷笑﹔宁宁清灵的笑……洛煌深情全为他的柔情浅笑……还有……遥远的﹑在记忆深层的慈祥笑容……对不起……一瞬间﹐永相随飞身推开男孩。
嘭﹗……一切重归黑暗…………对不起……一个人的命运没有人能预料到﹐因为命运每一刻在改变。同样的﹐结局会是怎么样﹐谁也不能够肯定。健康的人﹐不等于能活到白头﹔身染病疾的人﹐亦不等于会病逝……时间彷佛停顿了﹐伤痕累累﹑浑身血淋淋的男人在骇然的视线下﹐借着身边急刹而停下的车辆﹐把手撑在车头盖﹐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男人的脚下形成一滩鲜红的血水﹐围绕着血水﹐他的身子挺直得不可思议﹐动也不动的。
一袋载满了生果蔬菜的纸袋冷不防跌落在地上﹐里面的食物从袋中滚动而出。细微的声音﹐在这宛如凝结的空间中﹐恁地响亮。
男人的背后﹐传来一步一步的脚踏声﹐却是沉重的﹑断续的﹐每一步相距的时间有好几秒﹐彷佛蹒跚而行。
「……呃……呃……」如绝望的野兽嘶哑的悲呜﹐洛煌的世界全成了气泡﹔他的梦被风吹散﹔他的心碎裂成忆万片散落在满地﹔他的爱被残酷的痛疼毁灭……他的永……他的永…前一刻还好好的……医院告诉他们永的病情有希望……他们正准备去医院的……为什么……每次也是这样……永相随缓缓地﹑徐徐地回身﹐沾满了血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隐形眼镜不知在何时脱落﹐一双白色的眼眸再没有任何漆黑。剧烈的冲撞﹐加速了他的病情﹐他再也没有生存的机会。
「呃~~~」破碎的声音﹐洛煌的嘶叫像是高音得发不出声音一般﹐宛如一个疯子地叫。他睁大得看似要爆烈的眼球被红丝攀爬﹐他很想哭﹐双眼却亁涸得如没有水的滋润。反而他的心脏像是有什么流过﹐那是血﹐他的心在滴血。
「煌……我…看不到你……我已经……看不到你了……」每动一下嘴唇﹐源源不尽的血便从嘴边淌出﹐如虚无的双眸只能没有焦距的放在声音来源的方向。
他的双目已经失去了视力﹐可在没有一丁点光的黑暗中﹐他彷佛看到了自己的终点。
「救伤车……叫救伤车……有谁叫救伤车……」洛煌以几近不成声的嗓音呼喊。「求求你们……叫救伤车……」泪水﹐终于淌下。先是在眼眶凝聚﹐然后像是再也盛载不来﹐倾泻出来﹐滑过脸颊﹐垂在下巴﹐滴在地上的血水﹐与之融为一体。
「永……你躺下……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