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澹臺無離的神情,楚蔚忽然欺身而上,就這麼把澹臺無離困在了他的雙臂間。
陰影落下,楚蔚身上帶著的幾分壓迫感的熱度,讓澹臺無離身體不由自主便繃緊了。
而楚蔚這時就這麼輕輕撩起澹臺無離耳側的一縷霜發,用那沉冷磁性的嗓音淡淡道:「怎麼傷的?若卿你不是比我更清楚麼?」
澹臺無離瞳孔微微收縮,驟然睜大了眼,極為難以置信地抬頭對上了楚蔚那略帶嘲諷的眸子。
他腦子亂了。
怎麼會這樣?
他明明親耳聽到裴斂立下了心魔之誓,發誓絕不會傷害楚蔚,怎麼裴斂還能這麼傷楚蔚?!
楚蔚見到澹臺無離一雙清眸中波動不已的情緒,莫名笑了一聲,忽然又抓住了澹臺無離的手,一點點掰開澹臺無離修長白皙的五指,輕輕按在自己胸前的傷處。
澹臺無離的微涼修長的手指被澹臺無離按著貼在了楚蔚的胸前,那溫熱滾燙的觸感讓澹臺無離指尖忍不住顫了顫,可楚蔚攥得極緊,讓他完全沒有抽回手的機會。
澹臺無離此刻只覺得掌心滾燙,隱約還能感受到楚蔚那平緩沉穩的心跳聲……
澹臺無離心緒愈發混亂了……
偏生楚蔚又在這時靜靜湊了上來,貼在澹臺無離耳畔,宛如惡魔低喃一般輕聲道:「若卿,這一劍你捅得開心麼?」
澹臺無離指尖猛地一顫,接著就掙扎著想要抽回手,啞聲道:「蔚兒我真的是師尊!師尊不知道當初他會那麼傷你——」
話音未落,便被楚蔚淡淡打斷:「若卿,我信了你多少次?」
澹臺無離怔住。
「我不是傻子,也不會再相信你了。」
「在你沒法給我一個好的解釋之前,我絕不會放你走。」
說完這幾句話,楚蔚竟是毫無眷戀地拉起了身上的明黃色龍袍,徑直起身,走了出去。
「蔚兒——!」
澹臺無離喊道。
然而他清冷中微帶焦躁的嗓音並未得到任何回應,只是靜靜迴蕩在偌大的寢殿中。
可回應他的,卻是一聲更為響亮的關門聲。
澹臺無離緊緊攥著手下的床褥,身體微微發顫。
他是有幾分傲骨的,眼睜睜看著楚蔚這麼離去,卻也說什麼不肯再喊第二聲了,只能抿著唇,竭力強忍住胸中翻湧的情緒。
他始終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可一想起楚蔚胸前那微微沁血的繃帶,澹臺無離心口就是微微一顫。
最終,澹臺無離沒有再試圖掙扎著離開,而是緩緩閉上了眼。
這件事,他也有錯,還是等楚蔚情緒平復的時候再找楚蔚說解釋清楚吧……
楚蔚的脾氣倔,一時半會可能真沒法說通他,只能徐徐圖之。
原本出了這樣的誤會,又見到楚蔚受傷,按照澹臺無離以往的性格,是定然會一夜無眠的。
只是今日十分奇怪,澹臺無離在這柔軟的龍床上躺了一會,嗅著那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氣和楚蔚留下了的一點溫熱氣息,腦海中那紛繁蕪雜的思緒竟是很快便如同籠上了一層薄霧一般,看不真切……
很快,澹臺無離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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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殿外的雕花窗被太監門一扇扇打開,吱呀作響。
初冬略帶清寒的風緩緩送入,帶著一股淡淡的素心臘梅的冷香。
熹微的晨光也絲絲縷縷地透過那窗欞上的縫隙照了進來,澹臺無離霜睫顫了幾次,方才緩緩從沉睡中清醒了過來。
有些恍然地側過眼,看著窗外天邊那一片片有些淡薄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