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他们的阵已经画完了。〃周围将士如此听闻,士气一振,纷纷拎了刀剑群起而攻再次杀了过去。
营帐之外所发生的事,张君房都通过现于营帐四周的影像看在眼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掩着嘴却仍是阻不了鲜红触目的液体自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挂下来,发髻散落,如被利刃割开的伤口遍布上下。
徐天房一脸满意地看着对方,嗤笑道,〃看到了罢?他们还被蒙在鼓里,以为罡阵一动就能反败为胜,殊不知却是被你往死路上更推了一步恐怕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置他们于死地就是他们引以为神的张君房张真人。〃
张君房眼神冷冽,扫了他一眼,〃张君房在此任凭处置决不还手,你可以下令让死士停手了!〃
徐天房笑笑,〃这就是小师弟求人的态度?还是一向心性清傲的小师弟根本不懂如何求人?〃
张君房表情一凛,似克制着极大的怒意不发作出来,紧了紧拳头然后还是心里一狠,微微低头,〃君房恳请师兄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
〃跪下〃徐天房冷声道,〃然后爬过来,求我。〃
张君房身体一震,随即撇开眼去,〃请师兄不要强人所难。〃
〃呵呵,说得好像是我强迫你这样做的了。〃徐天房手握拂尘指了指周围一圈的影像,〃你可以考虑,但是你的罡阵图马上就要发动,到时候八阵催动,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张君房一双清眸,眸光似剑,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想尽一切羞辱他的人,气息流转,帐外雷声轰鸣,地面微震,然沉了口气,压下心里的起伏,缓缓低下身去
看着眼前的人身形一点点矮下去,徐天房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快意,是那种报复得逞后的酣畅淋漓。
这个人他终于看到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终于听到他亲口承认自己比他强,终于让他认清楚了自己的存在。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争斗,动用了上古奇阵,卷进了数十万人的性命,只因为嫉妒,仿佛来自修罗地狱那蚕食人心的妒意,自看见师父牵着他的手将他拎进太清观那一刻开始便在他心里落下了种子。
自他入观之日起,师辈们的偏袒之心便可见一斑。
师父亲自为他施戒礼,又赐了〃君房〃这个道号。没有人敢提出疑议,但是谁都心里明白——这个人是不同的。或许只有他一个人还不知道,〃君〃字乃一忌,是为太清观所供神灵之名讳,任何弟子不得用之。
他的房间被安排在师父和师叔们的隔壁,不会被人欺负,不用和大伙挤一块睡,更不用和师兄弟们一起做早晚课,道学是由师父亲自教授,法术是由师叔们轮流指导,明明辈分最小却能先于他们领略上乘境界。
偶尔在廊上相遇,他会很乖巧地行礼,若是刻意刁难,也不过默默承受。但自己从未正视过他,只记得自他身上透出来的那种无法释然的清冷,以及眼神里那种不容外物的清澈明净只这两处,便知,那是天生修道的炉鼎,是他们勤修苦练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于是,那一种嫉妒,像极了扎生在杂石乱土里的野草,不知不觉,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越长越深,顶穿厚土撬开石缝,残喘着顽强地冒了出来,然后一夕间,遍布平川。
那一天,他不过碰巧自后山经过,一山的蒲公英开得正好,雪絮如沾,云霭风煦,漫天飞舞的花絮里,便见一个银发绯眸的男子正在教他御风术。极少见面的小师弟,个头已经拔长得和自己差不多,头戴星冠,道服飘飘,举手投足间尽显仙风道骨。而那个银发绯眸的男子,他也有所听闻,堂堂北原狼王竟是那样放低了身姿手把手的教他,甚至于他还能对他露出不满和厌烦的表情
那一刻,心里的妒意疯了一般的滋生张开,掩去了天空和水色,掩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