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沙场的职业军人,不入流的小外jiāo官,孰优孰劣、何去何从貌似一眼可辨。也许是考虑到两者间的落差,帝国大本营在下达的指令中有些画蛇添足地捎了一句——“可充分利用外jiāo豁免权之便行事”。
外jiāo豁免权么?
弱国无外jiāo,对于昔日先驱们总结出来的这句至理名言,林恩最近几个月的所见所闻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一个无条件投降的战败国家纵然能够以惊人的毅力在战后迅速崛起,至少在刚刚战败的那些岁月里,它的国民必须忍受沉重的jīng神压力,在空前窘迫的物质环境中艰难度日,而且这种悲哀根本不会得到外界的普遍同情和怜悯。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声俨然遮蔽了凡尘的一切噪音,屋子里显得格外安静。林恩闭眼沉思,当历史大势还未发生改变时,他能够籍着数十年的眼光预见“未来”,如今的历史已然面目全非,这种预见xìng便只剩下那些有能力改变历史的人物以及技术的发展趋势。帝国大本营的直接安排,去或者不去已经不是抉择所在,而是把这政治二等秘书当作纯粹的身份掩饰和“漂白”,披着外jiāo官的衣服干自己的本行,还是利用这个机会走一条赚取合法政治资本的道路?
夜。在暴风骤雨的洗刷下渐渐变淡。天亮了,窗外传来鸟儿的翠鸣。带着淡淡的倦意,林恩在水池前俯身盥洗,这里是德国法兰克福,一座在战争期间几乎被盟军夷为平地的工业城市。数十万居民近两年的努力使得它逐步恢复了城区框架,几条主要的街道可见昔日的繁荣。从慕尼黑乘火车来到这里只需要短短几个小时,林恩这样持有合法身份的人轻松可达。护送罗森堡的特遣小队离开纽伦堡后可是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辗转跋涉且在靠近德瑞边境地带虚晃一枪才来到这里,这位国社党的“jīng神领袖”决意将这里作为他唤醒民众的第一块根据地,林恩毫无异议。帝国大本营的首脑们对这位棘手人物的回归看来也没有很大的兴趣。顺利抵达北欧的施佩尔被任命为德意志复兴委员会副主席并全权负责工业经济事务。听说他已经在着手整合先前林恩他们通过各种手段在特隆姆瑟和纳尔维克周边建立起来的大小工厂。毫无疑问,从纽伦堡监狱脱逃的各路人马只有戈林、凯特尔那一支遭致不测。根据幸存特遣队员的报告陈诉,包括戈林在内的多数人迫于盟军尾追而误入沼泽地,曾经风光无限的帝国大员们在真正的免顶之灾中悉数遇难,负责保护的五十多名特遣队员也仅有十余人侥幸逃生——每每想到这里,林恩总是情不自禁地将它跟chōu屉里的那份委任书联系起来。元首、戈培尔、隆美尔这些帝国的实际掌权者未必真心实意地想要看到戈林等人回到决策层,但他们出于各自的考虑和顾忌又不可能下令干掉这些昔日的同僚,结果就是他们既没有责罚纽伦堡行动的总指挥官。也没有将这次行动定xìng为“巨大的成功”。作为奖励,林恩获得了一枚华而不实的帝国勋章,特别中将的临时军职保持不变。原先的正式军衔“陆兵中尉”晋升为“陆兵少校”,如此“委身”担当一名二等秘书倒也不是那样的难以接受。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以约定的节奏敲响房mén。林恩一边擦脸一边走出套房的卫生间,瞟了眼厅房里的座钟,距离正常的早餐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他本想换上运动装束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这个时候……
“谁啊?”
“先生,是我。”坦泽在mén外说,“有位客人一早来找您,他正在餐厅等着。”
林恩走过去打开mén:“是谁这么早来?”
“德尔维奇。”坦泽一脸平静的回答说。
“喔,来吧!帮我更衣,我们争取在五分钟之内搞定。”林恩带着坦泽回到卧房,选了一套灰底棕格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