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战,长远来看,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原先对王朝忠心耿耿的北凉铁骑与朝廷彻底生出不可缝补的隔阂,而王妃落下了沉重病根,红颜早逝。
徐凤年的有一本生死薄,上面记载着那十几个当日出现在皇宫的人名,三分之一已经陆续暴毙,无一是老死。徐凤年已然及冠,以后对上这些活着的人,总是希望能亲自斩杀,即便终生都做不到,也比什么事情都不做要好。徐骁当年为了朝廷百年盛世大计不惜与整座江湖为敌,那么徐凤年比徐骁更想要把这座江湖给踏平一空,总有一些事连道理都不用讲。徐骁能为自己带来二十年安稳,出门铁骑护驾,更有明暗死士,可徐骁也会有年老的一天,十年后,二十年后?徐骁的人心是打江山打下来的,徐凤年要为徐家搏一个大树不倒,务必要接手北凉铁骑,这可不是动嘴皮的小事,北凉重军功,崇武好战,若真顺从二姐徐渭熊的话,一心一意马下帷幕治军,徐凤年没这个信心。
徐凤年这些年一直扪心自问,没有徐骁,你算个什么东西?
徐凤年下意识握紧双刀,长呼出一口浊气。
王林泉追忆往昔,感慨万千道:“当初大将军平定西蜀,赵军师只差十里路便可亲眼见到西蜀皇城,遗憾病逝,大将军便率军投鞭断江,告慰赵军师在天之灵。西蜀谁人不胆寒?!”
徐凤年沉声道:“北凉铁骑唯有死战。”
王林泉重重点头,“唯有死战!”
兵法诡道,可徐骁却反其道行之,任你千军万马气势汹汹,我北凉军只有死战。
徐凤年微笑道:“徐骁这趟进京面圣,八成又要搅得京城一团乌烟瘴气。”
王林泉噤声不敢妄言。
徐凤年却不介意与这位老卒说些说出去就要掀起轩然大波的家事,王林泉都敢当着无数眼线在码头长跪饮泣,徐凤年如果连这点心胸气度都无,实在是别说日后接过徐骁手中马鞭,便是这座江湖都不用闲逛了,早点回去躲在北凉王府才省事省心,示意青鸟去拿些酒来,说道:“王叔,都是自家人,咱们不说两家话。这次我到姥山,你这般正大光明摆出北凉旧部的姿态,接下来注定要被青州甚至是朝廷许多人下黑手,我会叮嘱褚禄山帮你看着点,真要闹大,大不了让徐骁出来说话,我就不信当年被徐骁拿马鞭敲肿脑门的靖安王赵衡敢撕破脸皮。至于徐骁入京,嘿,我猜是去给我讨一个世袭罔替的明确结果,确保将来我能穿一件不输给他那身朝服的大黄缎蟒袍。”
世袭罔替!
平时看似老眼昏花的王林泉一听到这个说法,双眼立即爆绽出光彩。北凉三十万铁骑,以及所有分散王朝各地的旧部老卒,谁不惦念担忧这个?世袭两字,含义浅显,就是承袭父辈爵位封号俸禄以及封地,罔替则就大学问了,不更替不废除,因为即便是宗室藩王,除了战功实在煊赫的燕剌王与广陵王,以特例对待,按照《宗藩法例》都要按辈递降承袭,如靖安王赵衡,儿子无殊功就只能袭封下一级的郡王。徐凤年一旦被朝廷承认世袭罔替,就依旧是北凉王!
这才有大黄缎蟒袍一说。
九五至尊,九龙五爪,才算是帝王黄袍。
徐凤年不介意他年身穿蟒袍去踏平江湖,他就是要活活气死吓死打死那些王八蛋。
王林泉只觉得大快人心,刚好青鸟端来好酒,老人痛饮一杯,抹嘴笑道:“如此一来,北凉谁敢不服!”
徐凤年一饮而尽杯中酒,略微自嘲道:“不过我这会儿才一刀破六甲的本事,实在是拿不出手。”
王林泉不以为然道:“世子殿下天纵英才,真要练刀,还不是随便练出个一品高手!”
徐凤年打趣道:“王叔,这话你说着轻松,可我练刀真心不轻松。”
王林泉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