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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云和沈郎魂相视一眼,钟春髻一动不动站在一旁,神情木讷,沈郎魂略一沉吟:“我去外边山谷寻些草药。”池云瞪着唐俪辞,居然破天荒地叹了口气:“老子真是拿你没办法,反正天也黑了,姓沈的你去找药顺便打些野味回来,过夜便过夜,吃喝不能省。”
这一夜,便在默默无语中伴随篝火度过,唐俪辞没有说话,他重伤在身,不说话也并不奇怪,但谁都知他是不想说话。唐俪辞不说话,池云倒地便睡,谁也知他对唐俪辞送死之举几万个不满。沈郎魂拿根树枝轻拨篝火,眼角余光却是看着钟春髻,那目光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钟春髻目不转睛地看着唐俪辞的背影,一整夜也一言不发。
过了良久,池云发出鼾声,钟春髻闭目睡去,沈郎魂静听四周无声,盘膝调息,以代睡眠,未过多时,已如忘我之境。就在三人睡去之时,唐俪辞睁开眼睛,缓缓站了起来,微微有些摇晃的身影,转身往火坑之旁的那些大门走去,悄然无声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中。
唐俪辞走后,钟春髻睁开眼睛,眼中有泪缓缓而下。
果然……他不死心。
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他绝不肯走。
一具朋友的尸体,真的有如此重要?重要得就算另赔上一具尸体也无所谓吗?你……你可知看你如此,我……我们心中有多么难受多么痛苦,你在追求一种不可能寻到的东西,找到他的尸体,难道你就会好过一些?难道他就会真的复活吗?其实在你心里,对方舟之死的负罪感或许比谁都重,只是谁也不明白,或许连你自己也不明白。
而分明在找到他的这条路上,遍布着说不清的机关暗器,毒药血刃,像你这么聪明、这么懂得算计的人,怎能不清楚?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他们任由你任性妄为,那是他们以为懂得你的兄弟情义,可是我……我只要你的命,不要你的义。
钟春髻探手入怀,怀中那一瓶药水忽然间变得冰冷异常,犹如锋芒在内,她紧紧地抓住那瓶药水,茫然漂浮的内心之中,平生第一次有了一个鲜明清晰的决定。
一夜渐渐过去,钟春髻静静zuò在火旁,静静地等待。
一道微带踉跄的身影如去时一般,悄然地走了回来,来去得朦胧无声,就如漂移的只是一道暗影。钟春髻轻轻站了起来,池云眼眸一睁,唐俪辞脚步他未听见,但钟春髻站起的声音他却听见了。
“你……一夜未睡?”她轻轻迎向唐俪辞,“找到他了吗?”
唐俪辞脸上的血污灰烬已经抹去,身上的各处伤口已被扎好,残破的衣裳也已撕破丢弃,显然昨夜一路之上,他非但寻遍风流店中所有房间和机关,并且收拾了自己的伤势。看见钟春髻迎面而来,他显得有些讶然:“没有……”他一句话未说完,钟春髻骤然欺身而入,直扑入他怀里,唐俪辞猝不及防,这一扑若是敌人,他自是有几十种法子扭断来人的脖子,但这扑来的是雪线子的爱徒,年纪轻轻生平从未做过坏事的小姑娘。他右手一抬,硬生生忍下杀人之招,蓦地背脊一阵剧痛,他一挥手把钟春髻甩了出去,唇齿一张,却是一笑:“你——”
“砰”的一声大响,钟春髻被他掷出去十步之遥,结结实实地落地,摔得浑身疼痛,却未受伤。爬起身来,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凄然看了唐俪辞一眼,转身狂奔而去。池云一跃而起,脸色大变:“臭婆娘!她疯了!少爷——”
唐俪辞背心要穴中针,真气沸腾欲散,震喝一声,双掌平推,毕生真力尽并双掌之中,往眼前土墙推去!池云侧身急闪,沈郎魂倏然睁眼,满脸震愕,只听轰然惊天动地的响,土崩石裂,尘烟狂涌,石砾土块打在人身疼痛至极,一道阳光映射而入——那面土墙竟然穿了。
门外是一片阳光,新鲜气流直卷而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