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弯身替羽落掖了掖被角,温和地说:“十七姑娘好生住着就成,我既然可以将你救下,自有能力护你周全。”
羽落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觉着自己还不想死,求生意志更加强烈,即便她拖着病躯去寻徵辰和师父,没准一出门就被杀了也说不定,那样更加找不到他们,不如索性留在这里,等伤好透了再离开。
于是,羽落在这里睡睡吃吃,呆呆愣愣,一住又是月余。
十六也不知在哪里为羽落寻了个名医,断手断腿居然也让他接了回去,而且恢复得还不错,十六说,等羽落好了,走路可与常人无异,手腕也可活动自如。
羽落当时就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左手废了本没有什么,大不了她以后不用左手了,但是成为跛子,她还真的有点接受不了,一瘸一拐,的确有点破坏她这个花季女子的形象,万一以后嫁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鞋子踩轧地面的微响由远及近,打断了羽落的回忆,羽落回首,看见十六施施而行,含笑走来,走至羽落身前,低头温声说:“十七,和我一起喝茶可好?”
羽落刚点头,便被十六轻松抱起,轻轻放置在轮椅上,推着木质轮椅吱吱呀呀地向荷塘小亭走去。
虽说醒来的这一个月,羽落因伤没少被十六这样抱来抱去,但每次被十六这样的美男子抱起,羽落还是忍不住心里胡乱跳几下,脸上也不自然地泛起红晕,今日也不例外。
十六的府邸有一个荷塘,这时的莲花开得正好,天然雕饰,出尘离染,清洁无暇,微风拂过,花枝摇曳,姿态优美,淡淡的香气弥漫整个园子。
塘边有一个小亭子,午后闲暇时光,十六经常带她来喝茶,偶尔与羽落聊上几句话,偶尔拿着书坐在藤椅上看,但大多数时间,都是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与羽落坐上一下午。
十六泡的茶,茶香四溢,清新爽口,羽落不由得想起徵辰,徵辰偶尔也会静静坐下来泡茶喝,羽落还经常嘲笑他,以他的心性,就别装模作样地追求心境了,徵辰总是笑而不语,为羽落斟上一杯茶。
羽落呷了一口茶,苦涩地笑了笑,问十六:“我什么时候可以好?”
“快了,若十七想要离开,随时可以离开。”十六淡淡道,声音如人间四月天一样温和。
羽落看着自己的腿,皱起眉,少顷,镇静地端起茶盏,清清嗓子,厚着脸皮说:“在这里多有打扰,我深感抱歉,但是,良禽当择木而栖,在你府上有吃有喝,我一时还不想走。”羽落顿住,感觉自己的脸快要涨开了,想着这话颇有些无赖的作风,于是,想了一个办法,“不如,我将自己卖给你吧。”
十六静静地看着羽落,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良久,笑了一声:“十七,你是要以身相许吗?”
羽落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抖,半杯茶水晃了出来,烫得羽落龇牙咧嘴,慌忙将茶盏扔下,啪嚓一声,羽落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不……不……不是,我……我是说……你可以……可以让我……当牛做马……做任何事情……”
十六眼神扫向身旁的婢女,示意她将地上的碎杯收拾干净,然后拿出帕子握着羽落的手一下一下地擦着,视线却是凝视着羽落,认真地问:“那不就是卖身吗?”
羽落闭上眼,一脸无语问苍天。
一紧张,好像说错话了。
十六噗嗤一笑,道:“你行动不便,还是在这里安心静养为好,若你想要离开,我也会陪着你的。”
羽落惊讶地挣开,看着十六似春水清波一样的眸子,心里如小鹿乱撞一般混乱,慢慢吞吞地开口问:“那你将我买了?我还可以住多少天?赎金是多少?别太贵了我赎不起。”
一波春水顿时静如死水,十六愣了一愣,偏头看向湖面,静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