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倒是搜出了禁药,恰是记载在萧若繁父亲当年补录完毕的《千金药方》之中的,萧家自然也有藏药;而地下着几个不断磕头的“祸害”也当真是萧若繁的旧友,再加上弄月中毒的那段时间,萧若繁刚巧去了北疆送药,既坐实了“有功”之意,还差点在那里避了一整个新年,真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
萧若繁自觉没什么可解释的,并没有直接的证据,他更是没有非要铤而走险的动机。云朔却忽然看向苑门处,声音平平:“将那个和尚带进来。”
这与和尚有什么关系?
萧若繁怀疑着看向那头,就见一个和尚被提了进来,全身血迹斑斑,邋里邋遢,看样子虚弱得很,对上萧若繁的目光,却忽然咧嘴一笑,带着股诡异的阴气儿:“好久、不见。”
萧若繁的情绪终于出现了波动,难以压抑的惊愕:“怎么会是你……师兄。”
和尚又是一笑,竟然挣开了侍卫,像模像样地行了个佛礼:“难为师弟还记得贫僧。”
“……”感觉到云朔几人投来探寻的目光,萧若繁回头,正色、毫不隐瞒,“皇上,当年家父辞官之后,潜心研究药理,并收徒授业。此人是家父的首徒,也是臣的师兄,原名赵蒲。”
不论是太医院还是民间的医馆,行医问药大多是代代相传的,是以萧若繁也“子承父业”;可,又是被逼得:萧家附庸着前太子,得罪了太上皇,却又敢做不敢当,推出了姻亲挡劫,哪里挡得住悠悠之口。
萧家是书香世家,最重名声,不用御史喷唾沫,萧父自己也觉得无颜再站在朝上,干脆辞了官,躲在家里捣鼓药材,因为郁郁寡欢,早早就去了。
萧若繁复杂地看着多年未见的“师兄”,直言:“家父去后,师兄离开,去游历天下,算起来,有近十年未见了。”
不等云朔说什么,和尚、也就是赵蒲,忽然冷笑一声:“游历天下?呵,不过是找个破庙乖乖躲着,藏一条命而已。可没想到你竟然赶尽杀绝,杀我全家,又连夜派人烧寺,幸亏我会水,才偷偷从水渠里逃了,捡了一条命。”
“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放过,我东躲西藏,却也躲累了!正巧太医院四处为崔应明寻医问药,我干脆去揭了皇榜,想寻个面圣的机会,横竖一条命而已,丢了也不可惜。可是,我发现崔应明的药方被人动了手脚,所配的相冲之物,竟与你爹当年所教的一模一样。”
“揭皇榜?”萧若繁惊愕地看着他,终于明白——朝臣传言中,那个胆敢在京城之中行巫蛊的脑子不好的“神医和尚”,就是自己的师兄的赵蒲。
“揭了皇榜后,我才明白,根本没有机会面圣,而我又发现了你下毒,根本毫无活路。”说到这里,赵蒲挑眉,笑得阴森而诡异,“除了崔驸马,同样中毒的还有个卫若兰。你的两个家将日夜埋伏卫家之外,总归是死,我干脆先以这条命为祭,咒你生生世世永不安宁!”
萧若繁终于明白了:“你布下的那个巫蛊阵,根本不是找出为灾星,是为了诅咒我。”怪不得要烧一圈的小木人,只怕,那些木人身上写的都是自己的生辰八字,萧若繁想明白此间,冷笑一声,“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哪两个家将埋伏在卫府外等着杀你?我又为何要杀你!而且,若我真想要你的命,为何放任你在大理寺里活到现在!”
“我没想到,巫蛊案竟然闹上天听,皇上亲笔判了我秋后问斩,令人严加看管,反而让你没了下手的机会。”赵蒲又冷笑一声,往外看去:禁卫又押了两个人进来,竟然是景襄侯府的武师,四十岁上下,都是萧父留下的心腹家臣。
说话的是云朔,依旧声音平平:“当年寺庙的那把火,还有对赵蒲的追杀,他们俩都承认了。还有,他二人也曾向大理寺打探消息。”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