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只看到了他慘綠眼睛裡的熒熒淚光。
『你永遠比我任性,加穆……所以,我不是輸你,只是習慣性地讓你而已……』他的眼睛這樣告訴他,然後就合上了。
那可真是,可惡又無奈的習慣啊……
加穆靜靜地站在原地,睫毛半垂著,漸漸褪去毛皮,恢復人形。
半長的頭髮微微凌亂地在風中飄散開來。
他忽然抬手,用力地,飛快地抹去眼角的淚水。
新眉月已然破碎,銀樹海全部乾枯,笑談理想灰飛湮滅。
昨日種種在這一刻完全崩潰,為他親手摧毀。
可是,山嵐,我們,永遠是好兄弟。
永遠。
他再沒有回頭看一眼那隻漸漸昏睡過去的狼,邁步就往前走。
失去一個,他不能再失去另一個幸福。
不能。
淨砂一直不敢正面和緬月刀交鋒,那刀與厲日刀不相上下,硬接就是自己找死。
但是一味地躲避也總不是辦法,就算可以讓過人王的攻擊發動自己的攻勢,也失去了鋒利的氣息。
該怎麼辦……?怎麼辦?!
人王的攻擊幾乎是瘋狂地,沒頭沒腦地將緬月刀往她身上砸。
不知不覺,她漸漸退去後庭院。
匆忙之下,她只粗略瞥見周圍堆了無數木料,整整齊齊,雖然出現在這裡很有些古怪,她卻沒心思去想什麼。
一直退去中心位置,一腳踏中一塊血紅的印記,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見那塊印記里突然竄出無數道血色的手,將她的小腿牢牢纏住。
淨砂大驚!
莫非這裡被下了什麼咒?!該死!她著了道!
半邊身體頓時麻了,她再使不出一點氣力,身體一歪就倒了下去。
人王正要一刀揮下,見她忽然跌坐在地上,不由一愣。
在見到那些纏繞盤旋的血色小手之後,他的臉色頓時鐵青!
這個印……分明是……?!
他仿佛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急速地轉頭四處觀望,在見到周圍整齊排列的木料之後,臉色又白了幾分。
&ldo;紳罡‐‐!&rdo;
他暴吼了起來,雙目血紅,恨然地瞪著悠閒走來的白衣男子。
&ldo;你居然敢戲弄我人王?!為什麼在後庭院布下反血親結界?!&rdo;
他早該發覺這個紳罡的古怪!可恨居然沒注意到那些木料是按五行的位置排列的!地上早用人血畫好了反八卦!那是極古老的陣式,實在想不到今天還有人會用,而且還是一隻低等的妖魔!
紳罡淡淡一笑,&ldo;你說在下為什麼要布結界?人王先生,你太自滿了,威脅妖界三巨頭,你還沒那個資格。你以為血親咒法當真沒有解決的方法麼?&rdo;
他舉起手,中指和食指拈在一起,搭了個簡單的印,微微一晃手腕。
只見地上的人血反八卦頓時發出血色的光芒,如同在淨砂身體周圍築起重重光芒的銅牆鐵壁。
無論她在其中如何敲打,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出來。
人王怒極,揚起手中那截乾枯的臍帶,厲聲道:&ldo;你不怕我立時毀了妖之果?!我早說過了吧?如果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rdo;
紳罡歪著腦袋又笑了一下。
&ldo;隨便你,如果你認為這個血親法術還有效的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