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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立即传来应和声,声若洪钟,宽厚响亮,在这四方院落里竟然能够做到余音袅袅。
“九爷数月不见,依旧洒脱不羁,看来老衲倒是拘于俗礼了。”
百里九一撩竹帘迈步进室,迎面处茶香氤氲,热气袅袅。一长眉善目方丈端坐于禅室内,唱个佛号,冲着两人合手一礼。
茶炉跟前有两个蒲团,想来是早已经有了准备。百里九也不客气,拉着诺雅上前盘膝坐下。
“我只道老和尚你跟我摆谱,没成想竟然有心,烹了我最喜的云雾峰观音茶。”
百里九素来放浪形骸,坐没坐相,今日竟然规规矩矩地坐下,看来他对于面前的这位方丈大师虽然嘴上不服,心里还是有些敬畏的。
老和尚拢了僧衣阔袖,手执茶炉上的紫砂壶,浅斟两杯茶汤,抬手分别递给二人。
诺雅进了这素雅之地,心里浊气下降,清气上升,静气平心,舍了六七分浮躁,恭敬地接过方丈手中茶盏,颔首致谢。
“九爷今日却是错了,这茶老衲并非是为九爷所备,而是为了这位姑娘。”
百里九侧脸看一眼诺雅,心生好笑:“那你又怎知她会喜欢这又苦又涩的观音茶呢?”
诺雅浅酌一口,果真如百里九所言,入口又苦又涩,蹙眉咽下去,入喉感觉齿颊留香,醇厚自然,细品有一丝清甜回甘,自然欢颜绽露,连饮数口。
“正所谓苦尽则甘来,这位姑娘忍常人所不能,吃尽世间离散,孤苦,飘零之苦,身体发肤受尽非人磨砺,苦心志,劳体肤,较之这观音茶苦涩千百倍不止,所以不觉苦涩。今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得遇贵人,一滴甘露就觉欣欣然,自然欢喜。”
正在低首饮茶的诺雅心里一震,手中茶盏里刚续的茶差点泼洒出来,她慌忙敛了心神,不动声色地抬首去看,方丈正对她笑得慈眉善目,若如佛光普照,三月甘霖。
“老和尚说话总是这样不着调,故弄玄机,让我听得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罢,也免得我愚笨,浪费了你诵经参禅的宝贵时间。”
百里九不耐地催促。
“佛度苦厄亦度人,只点拨不教化,佛光普照,九爷还要自己顿悟方能拨云见日。”
“你们和尚说话就是墨迹,老是说半截吊人胃口,左右都要留个转圜的余地,就像打太极一般,将来无论怎样都能应验只言片语的,不会坏了你得道高僧的名头。
就像那一念堂,明明你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儿,非要折腾了我们这么多香火钱,也没个论断。今日我们就是来找你解签的,你又偏生整个空白签给我们耍,吱吱唔唔,听得我心焦。”
百里九言语犀利,一针见血,劈头盖脸地一顿说,毫不客气。
老和尚不急不恼,待他牢骚结束,方才展眉一笑:“九爷既然看得通透,又何须到我枫林寺多此一举?”
百里九看了一眼身旁的诺雅,抬抬手里杯子,嘴硬道:“自然是逛庙会累了,上来讨杯茶喝,顺便求一支签文。”
老和尚一笑,似是了然于心:“既然求签,自然讲究的就是一个‘诚’’字。也多亏了这位姑娘最后掷杯时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平心静气,否则三掷而不中,就连老衲也无解了。”
诺雅心里一凛,知道方丈所言非虚,面前这位的确是得道高僧,暗中抻抻百里九衣角,示意他稍安勿躁。
百里九一向是没羞没臊的,听了方丈驳斥,“嘿嘿”一笑:“这空白签文与掷不中有何差别?”
“一念之差,尚能地狱极乐,这两种结果更是天壤之别。姑娘最后关头能够放下屠刀,悬崖勒马,一心向善,才求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