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徐昶已经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你没有接住我给的第一次机会,那么,想要活命的话,就丢掉一切尊严,彻底地俯首称臣吧。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灵长乎?也许这对一般人来说,并不能算是个艰难的抉择。但他是江北徐家的家长…累世三公、号称南方第一家的徐家,还从未彻底臣服于任何人之下过。
一面是家族的体面,一面是生存的机会,这选择实在太难了。沉默半晌,徐昶才低声道:“请王爷看在老朽两个兄弟的份上,饶过徐家这一次吧,徐家愿意甘效犬马…”他所谓的两个兄弟,便是征东军南路元帅安国公徐续,和执掌神武军的肃国公徐继。秦雷听了微微一笑,竟猛然伸脚,往徐昶面前的香蕉上踩了一下,顿时将其变为香蕉饼。这还不是最重要地,最重要的是…他是光着脚踩的。
踩完后,秦雷在徐昶的衣裳上擦擦脚,这才缓缓收了回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敬酒不吃,罚酒也不吃。只有吃我倒在地上地酒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徐昶地脑子反而清醒过来,他终于知道,对方一定要让自己臣服:若是自己臣服,徐继和徐续两个投鼠忌器之下,也不敢与秦雷作对。
若是自己不接受地话,下场只有一个,徐家从此在南方成为历史…反正是要撕破脸,对方自然先下手为强了。
想到文彦博的命运。徐昶发现自己没得选择…这位王爷心狠手黑、肆无忌惮,既然可以将一国丞相枭首于任上,那么自己这空头公爵又算得了什么呢?
面对着一个疯狂地赌徒,徐昶终于动摇了。他当然知道,对方肯定会忌惮自己的两个兄弟,可他不敢与他对赌徐家上千口老小、百多年基业。他输不起呀…
好在他并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于我…一旦这样想,徐昶的心理防线顿时崩塌,便再也没有勇气与秦雷对峙。
只见他软软的伏下身去,颤抖着伸出那戴着玉扳指且保养的极好地右手,捡起了地上的香蕉饼…被秦雷用脚丫子踩过的烂香蕉。
将那香蕉饼捧到面前,老公爷的眼眶中顿时蓄满了泪水,他含着金汤匙降世,一生享尽荣华尊崇,哪里受过此等折辱?
带着最后一丝侥幸,他又偷偷看了王爷一眼。却见他仍旧如冰山一般,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心中哀叹一声,徐昶抬手便要将那被踩过地香蕉塞进嘴里,却被秦雷飞起一脚。正中右手手腕,手中的香蕉自然也飞了出去。
徐昶仍然半举着手,满面错愕的望着秦雷,却听他终于开口笑道:“所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老爷子太节俭了,掉到地上的还要吃,真让小王无地自容啊。”笑容和煦,声音温暖,与方才绝对判若两人。
秦雷说着便起身将徐昶搀起来,按在一边的座位上。还端来一大盆水果,呵呵笑道:“您还是吃这个吧,那东西就留给不听话的坏蛋享用吧。”
徐昶已经被他连揉带搓的彻底搞没了脾气,将那托盘抱在怀里,面色尴尬道:“王爷…”
秦雷微笑道:“你打算听话了?”
“老朽永远听王爷的话…”徐昶又要跪下去,却被秦雷阻止。待他重新坐定后。秦雷才沉声道:“你干的好事自己也清楚。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他把后面省略了,任由吓破胆的徐公爷联想去了。
徐昶忙不迭地点头,便听秦雷问道:“你们一共贪墨了多少银子?”这个他大体有数,问出来不过是想看看这老小子是不是说实话罢了。
“我们一共吞了将近一半的复兴衙门拨款。”看王爷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徐昶才继续大着胆子道:“其中我们家八十万两,他们家一百一十万两。”
“他们家?谁家?”秦雷平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