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刘煜下手十分克制,伤口看着恐怖,将养一个月也就痊愈了,老高头来上房谢了恩,那态度卑微的跟孙子一样。他婆娘断了两根肋骨,心肺又受到重击,如今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了。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煜大爷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横起来能叫阎王绕道,不要命起来……老高头摇摇头,不敢尝试。他算是服了,彻底的服了。
转眼就到了年底,该置办年礼送往扬…州城了。老高头拟了两份单子,叫儿子帮着掌眼。
“爹,这份是……”高大全皱眉,拿起其中一张。
“这是送给煜大爷和鲍姨娘的,看看还需添些什么。”老高头拿出库房记录比对。
“怎比太太的还厚上一成?太太四成,煜大爷五成,那咱不就只剩下一成了?日子怎么过?”高大全非常不满。
老高头没好气的给他一个爆栗,斥道,“你是要命还是要钱?啊?太太远在百里之外,不能把咱怎样,煜大爷就在近前,想什么时候捏死咱就什么时候捏死咱!咱主动上缴还能留一成,等鲍姨娘问起来,没准儿那一成都泡汤了。想想以前你爹我没当庄头的时候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再瞅瞅现在,你就知足吧!什么都没命重要!”
高大全扔掉礼单,面上犹带不甘。生怕儿子触怒煜大爷,老高头语重心长的劝道,“儿啊,你该这样想:庄子是林家的,田地是林家的,地里出产的东西也是林家的。咱们是林家的奴才,打理庄子是分内之事,本就不该得这一成的出息。侵吞主家财产,说出去把咱发卖了都是轻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撑死!”
高大全脑海中闪过煜大爷暗红的双眼,立马不做声了。
鲍姨娘收到丰厚的年礼非常高兴,过了个有生以来最富足愉快的新年,当真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林府。刘煜每日里读书练武,顺便自学医术,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三年过去,当初的总角小儿已长成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高大全雇了一辆牛车等在县衙门口,一眼就在众多学子中找到煜大爷的身影。跟旁人的忧心忡忡唉声叹气不同,大爷看着十分悠闲,步履也不紧不慢。
高大全忙迎上前,急问,“大爷,感觉如何?”
“过了。”刘煜点头,轻巧的跃上牛车。
“那就好。奴才已在同福客栈订了上房,咱们等放榜了再回去。”高大全笑道。
“不用,直接回去。”刘煜闭眼假寐。考场里人太多。令他随时都保持着高度戒备的状态,出来后自然很是疲累。经过三年的磨合,他已经完全的“消化”了林煜的一切,就算是这方上千世界的天道出手重点检测他,也不会发现任何异样。
高大全忙奉承道,“这县试对大爷来说自然没甚难度,放榜不看也罢。反正是过了。早点回去还能多些时间准备两月后的府试。”见主子心情仿佛很好,高大全又战战兢兢开口,“大爷您看。太太本是叫咱整治您的,没想您反而出息了。她知道后还不扒了咱的皮,咱这些年对您也是忠心耿耿……”
刘煜被他念的直想睡觉,摆手道。“行了。我会想办法要回你们的卖身契,到时你们就是我的奴才,谁敢碰你们一根毫毛,得先来问过我再说。”
高大全放心了,好一番拍马,也不问主子究竟怎么要回卖身契。三年相处,他只知道一点——煜大爷但凡有话必定落到实处。在大爷的人生里,压根没有“不可能”三个字。
车夫听得嘴角直抽。暗道这对儿主仆忒不要脸,童生试刚开了个头。连秀才功名都还没到手呢,就妄想中状元了!说得跟真的似的……
鲍姨娘本以为儿子要等放榜了才回来,没想考完当天就回来了,心里不禁有些打鼓。莫不是考得太差,没脸看成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