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魔宴。
果真是算無遺策,連霽心下嘲諷。
寧風啊寧風。
寒池中,蒼向尋忽得皺起了眉峰,心口一陣陣發緊。
體內靈脈被寒池重新洗鍊;方才還四處翻湧的靈氣已經被安撫,神識飄忽間,面前隱隱出現了一方巨大的血紅色玄晶,玄晶透徹如鏡,鏡中映出一張朦朧的臉,雖看不清輪廓,卻依舊覺得萬分熟悉。
蒼向尋站在玄晶面前,伸手撫過鏡面,鏡中的面孔似是害怕一般後退幾步,瞬間消失。蒼向尋呼吸一滯,識海深處忽的湧出一陣強烈的破壞欲——
打碎它。
鏡面出現一根纖細而晶瑩的紅線,紅線盡頭繫著枚駝色鈴鐺,蒼向尋手指勾過紅線輕輕一拉,鈴鐺晃動幾下,鏡面宛如水面一般漾出幾道波紋。
鏡面顏色變得越來越淺,而鏡中的人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到底是什麼?
難道又是心魔?
蒼向尋抿起唇來,手指纏住長線正要用力,體內靈氣忽得一盪,浸泡在寒池中,身體後心某處似是被劍刃劃破一般,疼痛而灼熱,與四肢冰冷的觸感形成鮮明的對比。
逐漸平息的靈氣有再次翻湧之勢,蒼向尋尚未來得及鬆開手中長線,一股淡淡的清香忽得湧入識海,安撫著他的心緒。閉上眼,凝神盤坐體靈境深處,待蒼向尋再次睜眼時,識海中的那塊玄晶仍舊存在,可那條透明長線早已消失。
連霽蹲坐在寒池邊,手中的紅色瓷瓶還散發著幽幽香氣。他緊皺著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沿著瓶口摩擦,最終還是站起身,在蒼向尋尚未出境前回到了內室。
不出一刻,寒池中的人有了動靜,連霽閉眼靠在床上,耳際是水花漾起的嘩嘩聲。
蒼向尋並沒有立刻從池中走出,他站在水中,池水沒過胯骨,在水面凝成一粒粒冰晶貼在皮膚上,再慢慢融化做暗色血珠流入池中。
即使被強行剝離了魔藤,曾經被嗜血陰翳的魔息侵入神識洗鍊的痕跡仍舊無法磨滅;並隨著此身修為的提升而逐漸與靈境融合。
夾雜著魔性與私慾的桎梏一旦被解放,便再不可能恢復如初。
蒼向尋垂首,半是清澈半是鮮紅的水面中映出一雙深邃的眼。
無所謂了。
他無聲而笑,掌心凝起一道光團,將身側浸染至血紅的池水罩入光團內,指尖一點便散於天地,再不留半分痕跡。
直到連霽快要睡著時,洞外才有輕微的腳步聲緩緩靠近。
興許是剛從寒池中起身的緣故,連霽能察覺到那股熟悉的清冷氣息又重了幾分,他蜷了蜷身子,尚未睜眼,便覺的唇上印上一軟物。
睡意瞬間消失殆盡,連霽猛地睜開眼,正對上蒼向尋清澈晶亮的眉眼。這小崽子並未將衣服穿好,上身僅披了一層外袍,再對上連霽視線時只微微驚訝了一瞬,不僅沒有一絲偷親被抓包的狼狽,反而理所當然的俯下身加深了這個吻。
雖然詫異,但連霽並不反感蒼向尋的親密動作,況且當下也沒了睡意,便任由他舌尖舐過唇際,不自覺與他回應。
興許是血契的緣故,沒過多久連霽便清晰感受到蒼向尋的情動,他微微一頓,尚未來得及掙脫,蒼向尋卻先一步放開了他。
望著連霽水潤的唇角,蒼向尋眸色又深了幾許,他喉頭微動剛想開口,連霽卻突然轉過頭打了數個噴嚏,鼻尖紅紅,眼底因胸肺中氣息牽扯不覺泛起一層水光。
他皺著眉吸吸鼻子,隨手裹緊外袍,語氣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這寒池中的寒意居然可維持這麼久。」
蒼向尋聞言眸色一黯,這才想起連霽已經沒了修為,身體與常人無異,自然禁不住他這一身尚未散去的寒氣。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