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念爾等忠義,放下兵械投誠者,不殺!」
眾人面面相覷,聽著府外打鬥聲陣陣,知曉此時已無力回天,於是放下手中武器,後退半步,跪至原地。
李霽似是沒聽到這些動靜般,他對著牆角勾勾手指,眸中無比平靜,「你過來,再多說幾句我聽聽。」
衛婉咬著唇,面紗被眼淚打濕,面部輪廓依稀可見。
那夜,李霽就坐在那具無頭屍首旁邊,靜靜聽著門外慘叫聲,一杯接著一杯飲酒。
未幾,有人自門外大步而至,黑衣遮蓋了滿身血污,他來到殿中,單膝跪地,對著主座的男人行禮,聲音沉穩而乾脆。
「臣,蒼向尋,前來護駕。」
李霽靜靜地盯著他,然後開始笑,從輕笑轉為大笑,笑得淋漓盡致,笑得聲嘶力竭。
慶曆五五六年春,攝政王李玉軒醉酒謀反未遂,被皇帝親手斬殺。定遠將軍蒼向尋因護駕有功,戰績赫赫,封一字並肩王,蒼家謀反一事最終被平反,百餘口皆被免除罪行。
養心殿中,階下一共跪著三人,皆灰髮長須,頭戴烏沙,三者皆是朝中老臣,其中之一就是任嘉承。
李霽靠在太妃椅上,嘴裡哼幾句戲文,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桌面。
「幾位愛卿一下朝便闖入朕的養心殿,所謂何事啊?」
「陛下,」其中一人出列道:「今日早朝,陛下對處理攝政王謀反一事,臣以為不妥?。」
「哦?哪裡不妥?」
「陛下下令,攝政王王府上下二百餘口人,加上親眷下屬,無論男女老少皆秋後問斬。」
那人越說越激動:「陛下此番舉措,未免也太過狠戾了些,倒時只怕落個暴虐無道的名聲,引得民怨沸騰,悲聲載道啊!」
「那又如何?」李霽微微一笑,「他們說他們的,關朕何事?」
「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更是百姓的天下,陛下切不可這般任性!」
「朕殺幾個該死的人,就任性了?那如果朕告訴你,朕還打算處理朝堂上與攝政王有所勾結的史吏官員,你又該如何?」
另一人聞言立刻接到:「陛下要怎麼處理?」
「無論官職大小一律流放域外,府中男女家眷皆入奴籍,如何?」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底的驚訝,「陛下!此事非是兒戲,還請陛下收回成命,重新審視攝政王謀反一事!」
「夠了!」李霽將手中茶杯擲出,冷笑一聲:「朕意已決,愛卿不必多言,徐公公,送他們出去。」
「陛下,陛下萬萬不可啊!」那人甩開內監的手,跪在地上:「陛下執迷不悟,臣卻不能眼睜睜看著陛下自甘墮落!」
李霽聞言冷哼一聲:「笑話。」
「既然陛下聽不進去勸,臣願模仿先良,以死進諫!」
李霽站起身來,怒極反笑,「好啊。」
「那你就去死吧。」
話音剛落,這位老臣立刻沖向殿內石柱,另一人見狀立刻拉住他的衣衫,生生扯下一塊衣角來。好在增加了阻力,沒死,倒是暈了過去。
李霽冷冷看著眼前的鬧劇,沉聲道:「先帶下去吧,如果他醒了還想死,就不用宣太醫了,朕一準成全了他。」
有腳步聲漸遠,李霽聽著兩人離開,忽的一笑,低頭對階下人道:「任相怎麼還不走,難道你也是來勸說朕的?」
任嘉承被他眼底的輕蔑與冷意激得垂下了頭。
這位皇帝,眼盲,心可不瞎。
「攝政王以下犯上,坐實謀反罪名,本就罪有應得,臣聽聞有同僚追至此處,特來看看。」
「還好朝中還有任相這樣的明白人,」李霽輕笑一聲,「既是如此,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