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恨渺然立于寒月之下,疏桐之间,在一片幽寂之中听到了师妹这番娇嗔的语调,虽早已和师妹心思暗许,情意相通,却还是忍不住流了一行冷汗。于是又映着月光摊开了眼前的书。此时那一层白色月牙淡淡光晕也正围绕着他,色如萤火,环绕之间,更显得他身形伟岸,英俊无双。薛琳儿绕着自己的头,抬头假作看月,只是心头的风景,只有一人;而那双透彻的水瞳,早把吴恨给淹没了。
吴恨翻了翻书,挠了挠头,奇怪道:“哎,我刚刚读到第几页了。”
此话一出,树下的薛琳儿玉手遮着唇角,暗暗笑了。吴恨听到了这似有若无的笑声,顿时也愣住了。
“呵呵,古人说得好啊‘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虽不是英雄,但却也有气短之能耐。”吴恨不觉幽幽想到。
树下的师妹薛琳儿,仰头看着吴恨,心思动处,越看越入迷,仿佛吴恨长进了月光里,情动处,那一颗女儿待嫁之心更是跳了几跳,顿时如同醉酒上脸,红了一双腮边。素来颇有些沉静的薛琳儿,往往也只是在此梧桐月下幽幽相伴之时,才会红了她那张美好的脸庞吧。
“师哥,你这一生可有什么心愿么?”静了一会儿,薛琳儿忽而说道。
“心愿?有啊,希望早间的斋菜中可以多加点香菜!”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啦!每次一到这个时候你就开始说笑!”薛琳儿有些恼了。
“好啦,我说笑了,在师妹面前,我自然就是一个透明人儿,既然师妹问了,那我就说吧,我的心愿就是,得道有成,成为长生之仙,并能在降妖伏魔一道之上助师傅一臂之力,从入门开始,师傅便说过,这是我们入道门的目的所在啊!”
“除此之外,再没其他么?”少女此话一出口,不觉暗骂自己心急,脸颊顿时又涨红一片。
吴恨明明知其故,却作傻样十足,而后悠悠然道:“有啊,还有一个心愿是关于师妹的!”
“什么心愿啊?”薛琳儿不觉抿嘴偷笑,道:“大师兄还难得有心思在我身上呢!”
吴恨故作严肃地说道:“那就是师妹的婚事啊,你瞧我们门中这么多年轻俊才,妹妹选中哪一个就告诉我!”
“不理你了啊……”薛琳儿一句话止住了吴恨,俄而续道:“我就算是要选,也要去做掌门夫人!”
吴恨一听这话,心中颇有些喜乐,要说这掌门四大近身弟子之中,论道法他吴恨是当仁不让了,而在这门中,他本就是掌门师兄,自然更多些资历,更兼他也有几分才气,日后那掌门必然就是他了。
而薛琳儿此语出口,其暗含的深意,自然不言而喻了。
吴恨又不说话了,沉默半晌,却是自言自语轻轻说道:“若是师妹当真嫁给了别人,那还有谁会在这么冷的晚上来陪我看这么无聊的书呢?”话毕,吴恨轻轻笑了,续道:“而且,还在打哈欠了!”
薛琳儿见自己打哈欠的样子被看到了,脸上又是一红。月夜静美,薛琳儿不再说话,月光渐渐变淡之时,薛琳儿痴罔的眼神直勾勾眺望着天边的弦月,但见月光清辉,颇有些凄然,如此心中一动,薛琳儿便轻轻哼起了歌谣,那乃是剑南山下采茶女所唱的歌,薛琳儿听了两句就记得真切了。
三更送君未起身,叮咛嘱咐记在心。君汝此去玉门远,免奴陌头闷伤心。
四更送君杜鹃啼,眼泪掉了说分离。牵君手来拭泪珠,只盼君去多安宁。
送君送到溪水汾,看见鸳鸯池中游。飞来飞去不分离,叫奴怎兮不思心。
……
吴恨听着这悠扬飘逸的小调,清道:“师妹这歌在哪儿听的?倒像是谁家娘子送夫君征战唱的!”
薛琳儿应了一声,道:“那日我去山下的时候,在山中听到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