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們一行人就跟著小皇叔往他府上去,路上看見一個身披甲冑的將軍騎著高頭大馬在街上走,沈林薄問小皇叔那是誰,小皇叔只隨意瞥了一眼,道:「北疆的,回來述職的吧?」
沈林薄還想說話,但是那個人已經走過去了。
小皇叔從來是個很喜歡玩鬧的人,從前他母妃的母家給他留下了很多的鋪子,打仗時他全部送給父皇,但是後來父皇就還給他了。所以他雖然並不在朝中任職,卻是個不差錢的人。另外我們的書院也是他出錢辦的。
小皇叔的宅子很早就被他打扮起來了,廊前堂前一溜兒過去全是最名貴的花草,他一一指給我們看,說它們的名字。不是花草原本的名字,他還另外給它們取了名字,緋煙、靜玉、霜燕什麼的。
等他介紹完這些花草的名字,就有人來報說樂師已經到了,催我們過去。
小皇叔最後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他的聞香,才帶我們過去。
廳子內很暖和,暖和得讓人想睡覺。
小皇叔沒在主位上坐,等我們都坐下了,才在我們之間擠出一個位置坐下。他很喜歡和我們混在一起。
這時領頭的抱著琵琶的姑娘走出來,用軟糯的南音問小皇叔要聽什麼曲子。
小皇叔想推給我們來點,但是想想還是得在我們面前樹立起長輩的威信來,正了正衣襟,道:「先來一首《採蓮曲》。」
其實我們根本不在乎聽什麼曲子,我們在乎的是橘子甜不甜,還有中午小皇叔留不留我們一起吃飯。
就在樂師采了一曲的蓮子時,我們已經動手剝了好幾個橘子了。碰見酸的就藉此來顯示自己的友愛,全部丟給朋友們吃,遇見甜的便根本看不見自己身邊還坐著朋友。
小皇叔也反應過來,我們根本沒在聽曲子,揮揮手就讓他們下去了。
對著我們一群不動賞樂的俗人彈琴,實在是委屈了樂師們,倒不如讓他們落個清閒。
小皇叔自己也拿了個橘子慢慢地剝,笑呵呵地說道:「照你們這個吃法,我都能把橘子皮裝好幾筐買給藥材店賺幾個錢來花了。」
我們都不說話,他就對我說:「你在宮裡沒能吃著橘子?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
「是稀罕東西。」我點頭,「今年冬天又冷,有的船動不了,一船就運那麼一點兒橘子,民間採買不著,宮裡採買的全都送到諸位大臣家去了,只皇祖母那兒留了一盤子。宋清平倒是拿了一盤子給我嘗鮮,皇姊看見就拿去吃了,這個冬日我還沒嘗過。」
小皇叔笑道:「誰相信呢?你吃不上橘子。」他說話從來很不避忌諱,想到什麼就隨口說出來了:「若那時候我做了皇帝,那你就給我做兒子,哪裡還會落到冬日裡吃不上橘子的地步?」
「你若當了皇帝,恐怕就與皇爺爺一模一樣。」據史官說,皇爺爺是個狗屁昏君。
「是啊,所以我才不干呢,累死累活幹了一輩子,還留了個罵名。若你皇爺爺還在世,哪裡輪得到史官記事來罵他?」
方才我們這一番話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就是在座的人也不知道得罪了幾個。
頭一個就是沈清淨,小皇叔當著他的面說要別人給他當兒子,他再不喜歡小皇叔也得生他的氣。
一個是沈林薄,他想當太子,當了太子自然也就要做皇帝。可小皇叔說自己就不當皇帝,免得遭罵,這也就得罪了他。
可見就算我願意給小皇叔做兒子,沈林薄也肯定不願意。
還有一個是宋清平,他過了年要去史館修史,小皇叔偏生又說那些史官的壞話。
所以小皇叔壓根就不能夠當皇帝,他若是當了皇帝,指不定哪一日就把朝中所有人都給氣走了。
但他是全然不覺的,過了一會兒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