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憫不解:「什麼?」
柳停提起一件冬日裡的厚衣裳,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是什麼?你還要在桐州過年?」
韓憫臉上一紅,拿過棉衣,要放回箱子裡:「手誤,手誤。」
柳停走到他身邊,翻了翻箱子:「唉,應該給你多做兩身衣裳的。」
他揀了兩件薄衣服,又揀了一件厚實些的。
「恐怕江上夜裡轉冷,你體弱,還是帶一件厚的好。」
柳停抱著自己挑好的衣裳,丟到榻上。
「要是沒我路上照料,你不就凍壞了?」
韓憫坐在榻上:「多謝師兄。」
柳停將衣裳都疊好,幫他整理好包袱,坐在他身邊:「方才想家了?」
韓憫不太好意思:「有一點兒吧。」
「沒事兒,很快就見到了。」
柳停攬住他的肩,搓搓他的胳膊,又想起他還沒束冠,年紀還小著呢。
分明在他眼裡還是個小師弟,在外人面前,就能夠周周全全的。
柳停心疼地撫了撫他的頭髮。
正當此時,小劑子敲了敲門:「公子,方才宮裡派人來說,月底整理起居注,發現缺了一天的,讓公子快進宮去看看。」
柳停道了一聲「不好」,連忙鬆開手,要他進宮去看看。
事情催得急,韓憫也沒換官服,理了理頭髮,就這麼趕過去了。
趕到文英殿時,於大人和楚鈺都在。
二人見韓憫來了,都連聲道:「不要緊,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楚鈺拉住他:「夾在兩頁紙中間,偏偏我和於大人都沒有看見,有些著急,就派人把你喊過來了,現在沒事了。」
「那就好。」
韓憫在他身邊坐下,幫他們整理起居注。
楚鈺問:「你不是明天就要去桐州了嗎?不回去整理東西?」
「沒什麼東西可整理的,就是幾件換洗的衣裳,方才師兄幫我整理好了。」
「那等會兒我們一起走,我請你和辨章吃飯。」
「好。」
楚鈺見他面色不好,攬了一下他的肩:「怎麼了?平時沒見你這麼蔫蔫的,要見家裡人了,怎麼還是這副模樣?」
「沒有。」
就是越記掛,臨到要見時,才越擔心害怕。
所謂近鄉情更怯。
三個人很快就整理好起居注,楚鈺與韓憫一同離去。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話。
楚鈺道:「我家在途中還有幾個鋪子,等會兒我把名字寫給你,再跟他們打個招呼,你要是有什麼事情,看他們能不能幫上忙。」
「多謝。」韓憫振作起精神,玩笑道,「還是楚公子家大業大,你要是個姑娘家,我肯定爭破了頭要入贅楚家。」
楚鈺上下打量他:「如果是你的話,這樣也可以啊。」
他緊接著又道:「然後你立即辭官,在家裡相夫教子,罵不還口的那種。」
韓憫擺手:「打擾了,打擾了。」
這時經過福寧殿前,一個宮人從台階上下來,行禮道:「聖上請韓大人進去一趟。」
韓憫腳步一頓,隨後跟楚鈺說了一聲,便跟著那宮人過去了。
傅詢在坐榻上翻書,聽見腳步聲,便抬起頭。
「來了?」
韓憫俯身行禮:「是。」
傅詢指了指身邊的位置,讓他坐下。
似是隨口道:「朕給你准了假,你就從來不進宮,沒良心。明天就走了,也不懂得進宮來,求一面各處通行無阻的金令。不過也難怪,你一向怪傻的,這麼好的求恩典的機會也抓不住。」
瞧瞧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