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明就裡,尤其是寧學官。
「柳前輩,這是?」
柳老學官拍著案上的文章:「這是誰的文章?」
「這……」
「這是憫哥兒的文章。他年初在我那兒默寫了一遍,現在還在我的書房裡放著。」
柳老學官看向韓禮:「你也配?」
韓禮壓根沒想到,這篇文章韓憫早就給別人看過了,他做了這麼多,最後還是被發現了。
這時門外傳來動靜,外邊進來兩個侍衛,朝他們抱了個拳:「幾位大人,小韓大人找到了,聖上帶他回了韓府。」
幾個老人家匆匆往對門的韓家趕,而那兩個侍衛上前,要把韓禮拖下去。
聖上還吩咐了,把韓禮押進水牢,細細地審。
水牢分做上下兩層,上層是牢房,下層是水,人在水牢里,只能站著,不能坐下休息,否則就會溺斃在水中。
與進了水的地窖十分相似。
韓禮沒有怎麼反抗,就被他們拖走了。
動作時,從他袖中落出來一把匕首,兩個侍衛交換了一個眼色,將匕首收起來,作為證物。
韓憫房間的門緊閉著。
楚鈺用乾淨巾子擦了把臉,對韓爺爺道:「聖上在裡邊幫惜辭換衣裳,應該快了。」
韓爺爺拄著拐杖,皺著眉,目不轉睛地盯著房門,抬手推開不知道是誰遞過來的巾子。
韓識坐在輪椅上,也沒管濕透了的衣裳,兩隻手按在輪椅扶手上,不自覺扣緊了。
不多時,房門從裡邊被打開。
傅詢只匆匆披了一件乾淨衣裳,大約也是怕把韓憫身上再弄髒。
他語氣如常:「梁太醫進來看看。」
所有人都堵在這裡,也是添亂,於是旁人都去了溫府,而韓家人進來看了一眼。
梁老太醫將藥箱放下。
韓憫已經換上乾淨的衣裳,平躺在榻上,雙眼緊閉,嘴唇蒼白。
分明身上在發冷,額上卻全是汗珠。他緊緊皺著眉頭,在睡夢之中,也很不安穩。
他張了張口,用氣聲囈語道:「娘,娘……」
元娘子就坐在榻邊,擰乾帕子,幫他擦臉:「娘在呢,娘在呢。」
梁老太醫先輕輕撥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珠,從藥箱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子,給他餵了兩顆急救的藥丸。
他拿出脈枕,元娘子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把韓憫的手腕放在脈枕上。
梁老太醫回頭看了一眼。
這時韓爺爺拄著拐杖,坐在旁邊的小榻上,眼睛直朝這兒望。韓憫養的那隻小白貓,渾身也濕漉漉的,體型小,蹲在角落裡,也沒什麼人注意到他。
而傅詢與韓識兩人,一站一坐,一動不動,也眼巴巴地望向這邊。
梁老太醫收回目光:「你兩位還是快去換身衣裳吧。」
兩人都沒動。
他想了想,繼續道:「弄得屋子裡都是濕氣,憫哥兒該難受了。」
兩個人和一隻貓蹭地一下,同時離開。
宮裡人動作很快,傅詢才出去,總管太監就領著人在外邊候著了,東西準備得很齊全。不單帶來了乾淨衣裳,還帶來了傅詢特意吩咐的十來支大紅燭。
這種紅燭點起來很亮,只消兩支,就能把韓憫的房間照得亮堂堂的。
外邊在下雨,害怕沾水,還是包裹了好幾層,小心再小心地帶過來的。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太醫院的太醫方士。
傅詢的動作很快,在隔壁房裡匆匆換上衣裳,又快步走回韓憫房裡。
仍舊站在榻邊守著。隨後換好衣裳的韓識、把皮毛上的雨水甩乾的系統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