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出來,俯身便拜:「丞相。」
江渙笑了笑:「走罷,上朝。」
他走下門前石階,溫言上前,走在他身邊:「我方才去建國寺,惜辭昨晚就翻城牆出去了,想來聖上已經在路上了。」
江渙攏著手點點頭:「那就好。他尚且有夜奔的氣概,倘若我們再龜縮不前,豈不是枉為朝臣?」
才走上玄武大街,就撞上了另一群人。
領頭那人穿著柳葉綠的衣裳,眉間一點硃砂,唇角含笑,神態自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身後是一群戴巾的青衿學子。
小柳學官柳停,帶著他學宮裡的三千學生。
此時柳停看見他們了,他抬起手,溫笑著朝對面做了個揖。
原本秋狩時就是文官守城,宮中禁軍被特意調走,只留下一座空城。此時永安城中能主事的,也就只有這些文臣。
他們都不知此事為計,只憑一腔孤勇赤誠,說要將永安守好,便要守好。
日頭正起,韓憫騎在馬上,已經能望見前邊的城門了。
再走出一段路,李恕也帶著人過來了。
近前之後,他翻身下馬,抱拳行禮:「陛下。」
旁人這才得知,原來不是信王謀反。
傅詢卻拿起弓箭,箭頭對準城牆那邊。
箭羽破空,沒等城樓上的人反應過來,那人的眉心就中了一箭,挺直身子倒了下去。
他從箭囊中抽出另一支箭,飛快地轉了個方向,再次射中城樓上另一個腦袋。
他把弓箭交給韓憫拿著,解釋道:「宋國細作。」
這時他才看向李恕:「小叔叔免禮。」
兩隊人馬會合,一同入城。
趙存昨晚進宮,就沒有捨得再出宮。
今早得知李恕出城去了,他就迫不及待地溜去了紫宸殿,還把自己早先預備好的龍椅換了上去。
紫宸殿殿門緊閉,他穿著不倫不類的龍袍,小心翼翼地在高處坐下,激動地雙手顫抖。
他記得,父皇也是坐在這樣的位置上,發號施令,殺伐決斷的。
不論是給他王位,還是出使齊國前,召他前來,囑咐他一定要把趙殷嫁給齊君。
他當時跪在地上,仰望著父皇,只覺得威勢壓人,忍不住匍匐在地。
如今他也坐到這樣的位置上了。
他再不願離開這裡,就讓派出去的人都來這裡向他回話。
後來有人著急忙慌地跑進來:「不好了,不好了,王爺,齊國的朝臣都過來了,永安學宮的三千太學生也過來了,就在宮門口。」
趙存努力保持鎮靜:「沒事,李恕會處理他們的。」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進來通報:「王爺,齊君……齊君回來了!」
趙存捏緊扶手:「怎麼會?李恕敗了?」
「李恕沒敗,李恕和他一起過來了。」
饒是他再蠢笨,這時也反應過來了,他被設計了。
他們勾起他的反心,將信王李恕推到他面前,把謀篡的武器親手遞給他,讓他作繭自縛。
趙存面色慘白,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那……公主,公主呢?」
「公主、小的們沒用,沒有找見公主。」
他跌坐在所謂龍椅上,恍惚聽見趙殷在他耳邊一句一句地說——
「我同兄長是親生兄妹。」
「我與兄長從小在冷宮相依為命。」
「只有兄長好了,我才會好,我怎麼會害兄長呢?」
是啊,怎麼會呢?
直至此時,他也全沒想起,自己對趙殷做過什麼事情。
宮門還關著,李恕一聲令下,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