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里,娃娃听得少年的脚步声远了,才仰面躺榻上,长长地吁了口气。这时候他的脸蛋上,哪里还有刚才板着的模样?
不能说这娃娃老气横秋,实是因为他的内芯并不是个区区四岁是娃娃而已。前世之事暂且不表,他一个曾经二十多岁的大男突然就挂点了,之后投生到这户家里,装个早慧的小孩子已经是极限,要真的和幼童一样,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这一生娃娃姓王名谨,就是要他做一个谨言慎行的。
说为什么要给个不大点的娃娃取这样一个严肃的名字?源头就王瑾今生的兄长身上了。
王瑾的老爹王姚戊,是一个正经的商贾。早年因为太原重建,看准了此地百废待兴,定有商机,就孤身过来打拼,多年下来,太原逐渐繁华,而王姚戊也成为了此地数一数二的大商户。他建了宅子娶了亲,就这里落地生根了。
王姚戊的妻子贤惠,成婚一年就为他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王姚戊是欣喜若狂,当即为子取名王璋,希望儿子能好好读书,让他们王家脱离商户的行业。这么,一旦有了钱,就想要名,商户到底还是身份低了些,王姚戊想要抬高门第也是理所当然。若是前朝商户之子不能科举倒也罢了,如今有了机会,还能不让他放手一搏?
只可惜这王璋却让他大失所望。
王璋天性好色,见了美就挪不动步子,又因为是长子嫡子,故而从小备受宠爱,等到王姚戊跑生意归来觉了,他个性已经养成,为时已晚。
后来王姚戊妻子经年不孕,终于十年后再次产下幼子,这回王姚戊吸取之前的教训,就给他取名叫做王瑾了。
只是事情又不凑巧,王姚戊的妻子本来生下王璋后,身子骨就弱了不少,后来再拼命生下王瑾,缠绵病榻数月后便香消玉殒。
王姚戊有了第二子的狂喜劲头还没过去,就遭受丧妻之痛,痛悔之下不再走南闯北去跑生意,而是专心家里教导幼子。
王瑾自小被父亲严格教管,丝毫没有其他孩童该有的童年生活。刚刚坐稳就被迫听他爹一日两个时辰之乎者也地诵读,若是个没有前生记忆的,只怕早已是又哭又闹了,但正因为他有记忆,对王姚戊的做法却是求之不得。要真让他天天跟个小孩子似的到处跑,那才要命呢!
王姚戊对王瑾这么听话乖巧很是欣慰,对他就更加偏疼宠爱,时不时还要拿他来教训长子一番。偏偏王璋也是个惫懒性子的,他见老爹现下一心督促弟弟了,非但没有争抢他爹注意力什么的,反而变本加厉地天天往外跑,等弟弟长大些,就开始让弟弟跟他打掩护,实是荒唐到了极点。
王瑾对这兄长也是哭笑不得,说他坏吧,他对父亲孝顺,对他这个幼弟也相当好,没什么坏心眼。说他好吧,可又做出一些让父亲和弟弟头疼的事情来。
原先还只是坐不下读书,过了十三岁之后,就开始跟狐朋狗友烟花柳巷地串门子了,今天摸摸这个小手,明天亲亲那个的小嘴儿,真真是没个德行。
好现不过是小打小闹,王璋才刚长成少年,身子薄弱,再怎么喜欢美,也没有亲身上阵,可就是偶尔喝喝花酒,也足够让王姚戊头疼了。王姚戊又不是个很会教孩子的,后来干脆的,直接上板子教子了。
果然,王瑾躺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啪啪”的板子声。还有他哥那“哎哟的爹啊好疼啊”之类的惨叫声。
无奈地扶额,王瑾真不能理解自家兄长一个大好男儿怎么就能不要脸面到这地步,可同样的事情也好几次了,他干脆拿起旁边的枕头捂住脸,就当自己听不到算了。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王瑾屋里穿得很轻薄的小衫小裤,因为年纪尚幼,倒没说他什么。因为王姚戊不愿次子再同长子一般长于妇之手,所以并没有丫鬟时时刻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