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白走上前,似笑非笑,「小果兒以為呢?」
氣說是洗澡,不如說是沖澡。
足足用了半桶多的水,小腹那股子邪火才稍稍褪去。
唐小棠不知怎麼的,從這人臉上讀出了一股子那什麼不滿的意味來,忽然明白了那半桶水的去處。
他紅著臉頰,「我去命,命青鸞打,打水過來,洗,洗漱……」
唐小棠趕忙喊來青鸞。
咳,那什麼,他,他掌心到現在還,還有些隱隱作疼呢。
青鸞就住在青蕪院的耳房。
她其實早就醒了,只不昨夜少夫人再命她早些回房休息後,還告訴她,今天早上由薇娘照顧她即可。
自唐小棠幼時,青鸞便負責小公子的生活起居,昨夜聽了聽了少夫人的吩咐,自是有些失落。
在耳房裡聽見小公子喚她,青鸞勤快地去打了水,進屋伺候小公子。
來到房裡,不見少夫人,卻是瞧見站在梳妝鏡前,給小公子梳頭的謝瑾白。
清晨的陽光,照進窗柩,灑在梳妝鏡前的一站,一坐的兩人身上,光影斑駁,婚房人成雙,美得像是一幅畫卷。
青鸞不由地瞧痴了。
兩人似乎誰也沒有注意到她,滿心滿眼,只彼此的存在。
不知為何,在婚房見到謝大人,並非少夫人,她竟也沒有太過吃驚,反倒有一種合該如此之感。
青鸞將腳步放輕。
「好了。」
謝瑾白將一頂鏤金嵌玉固發冠,戴在小公子束好的烏髮之上,「小果兒瞧瞧,可還滿意。」
唐小棠一眨不眨地仔細打量鏡中的自己,歡喜得不行。
少年烏目晶亮,彎了彎緋色的唇瓣,抬眸高興地道謝,「多謝小玉哥哥。」
難怪當初他給這人梳頭的時候,這人瞧不上。
咳咳,果然,束髮的手藝比他強多了。
青鸞這才走過去,給兩位主子請安。「公子,謝大人。」
「青鸞,你來了啊!你快看,這是小玉哥哥給我束的發,好不好看。」
唐小棠站起身,獻寶一般,將自己的腦袋湊到青鸞跟前,好讓青鸞瞧清楚他的發束。
青鸞已許多年,再未見過小公子這般天真無邪的笑容了,她眼睛微紅,由衷地笑道,「好,好看的。」
謝瑾白見到小公子笑容無邪,眉眼彎彎的模樣,心尖發癢。
長臂一伸,將人拉過去,低頭銜住了小公子的唇。
青鸞頭一低,耳尖通紅。
—
大廳裡,就在唐時茂等得不耐煩,著驚蟄前去催促一二之際,唐小棠終於姍姍來遲。
「阿爹,您找我?」
謝為朝坐在知府內院的大廳,沉著臉,等著一睹知府家小公子的「風采」。
在謝為朝的認知裡,膽敢於朝暉樓當中求娶小五,又令小五動了成家念頭的人,應當長得丰神俊朗,要不然,也不能入了小五的眼睛。
聽見聲音,謝為朝尋聲望去。
但見一個身穿絳紫祥雲圖案羅衫,長得唇紅齒白,烏眸俊眉的小公子邁過大廳。
模樣是長得不俗,可是,個頭會不會嬌小了一些,而且瞧著未免也太像個繡花枕頭。
倘若唐小棠是個女子,謝為朝自然不會在意對方模樣嬌小不嬌小,是不是長得過分秀氣,可對方同自家麼弟一樣,同為男子,這讓謝為朝對唐小棠自是多幾分挑剔。
這便是小五選的,以後決定與之共度一生的人?
謝為朝眉頭微皺,用一種近乎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唐小棠。
謝家兒郎大概都有一種特質,即什麼都不必做,僅僅只是站著,或者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