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低頭吻了吻他,眼神柔和,「好。」
唐小棠心滿意足地笑了笑,「這還差不多。」
這一晚,謝瑾白睡在在唐小棠的房中,並沒有回房。
季雲卿坐在床榻上。
他已經維持著這個姿勢長達數個時辰之久。
平安不敢出聲打擾。
聽著子時的梆聲敲過,平安這才不得不輕著腳步,走近季雲卿的身旁,柔著聲道,「萬歲爺,夜深了。讓奴才伺候您就寢吧,可好?」
季雲卿微垂著眉眼,「他今天晚上不會回房了,是麼?」
語氣聽著挺平靜。
可平安是打小就跟在這位身邊的,哪能聽不出這平靜後頭藏著的情緒呢。
原以為,萬歲爺為了四公子,來這扶風縣,四公子就算是有再大的氣性,也該消了的……
也不知道白日裡兩人在房間裡掉地都聊了些什麼,四公子走後,聖上便魂都便抽走了一半似的,不言不語的。
平安臉上堆著笑,「許是衙門事務繁雜,故而……」
「事務繁雜?」
季雲卿輕笑著,打斷了平安的話。
「他那時身為真的太子陪讀,不忙麼?既要完成宮中師傅的課業,還要給當時的朕教授天子之道,每日忙完,匆匆踩著宮禁回去。
聽聞他每日在家中還要額外習武同騎射。即便如此,在擔任太子陪讀的那段時間,一年到頭,從未有過一天的缺席。一個人心裡頭若是裝著你。便是再忙,他都能騰出時間。相反,若是一個人心裡頭沒了你……」
季雲卿仍是笑著,眼尾卻是悄然紅了,接下來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萬歲爺,不會的。您同四公子多少年的情誼啊。只是他那性子,您也知道,眼底那是最容不得沙子的。應是還氣您當初定下大婚一事呢,等過段時間,他的氣消了……」
季雲卿搖了搖頭。
他原先也是這麼想的。
「平安,你說,若是他日朕大權在握,懷瑜哥哥亦步步高昇,權傾朝野,朕會對他心生忌憚,故而起殺心麼?」
平安瞪大了眼睛。
季雲卿倏地站起身,他雙眸憤怒地瞪著平安,「你也覺得,你也覺得朕是那種無情的帝王,會為了皇權,連自己所慕之人都下得去手?你們都認為,都認為朕是那樣冷血無情之人?」
平安「噗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奴才惶恐!奴才,奴才並非那樣的意思,還望萬歲爺明鑑!」
「他說在他的夢境裡,上輩子的他是死於朕御賜的一杯毒酒。簡直荒謬!朕怎麼可能會殺了他!朕又豈是那般冷血無情之人?」
季雲卿的眼睛一寸寸地紅了。
因為一個夢。
因為一個荒誕的夢境,他便在心中判了他死刑,判了他們感情的死刑。
平安跪在地上,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四公子,四公子竟夢見聖上他日大權在握後便再容不下四公子麼?
見季雲卿神情沒方才那般激動了,平安這才遲疑地,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問道,「四公子是認為他日萬歲爺會……對他起殺心,故而才對萬歲爺這般迴避麼?」
季雲卿跌坐在床上,「朕不知道,朕以為朕是瞭解他的。」
以為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背棄了他,唯有謝四公子不會。
現實給了他狠狠一巴掌。
季雲卿失魂地抬起頭,望著平安,「朕做錯了,是不是?」
「萬歲爺……」
「可是朕都已經將婚事退了!他為何,為何還是不肯原諒朕?!」
季雲卿雙眸猩紅,「平安,朕不甘心,不甘心……」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