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攤主臉上笑意頓時一斂,壓低了嗓子道,「確是隔三差五,便有男子失蹤。失蹤的倒也不盡然儘是些年輕貌美的公子,但是大都歲數不大倒是真的。哎。原本近年來土地收成本就可憐,加之盜匪肆虐,過往客商除非必要,否則寧可繞路,也不願途徑咱們扶風。現在城裡又出這檔子事,這日子真是……」
那攤主說到最後,便是連眼眶都紅了。
扶風百姓生活之艱可見一斑。
「這匕首,二位公子可要啊?」
攤主到底不過是個買賣人,感嘆不到幾句,話題又回到了唐小棠手中的這把「烏啼」。
說到底,嘆氣也好,難過也罷,這日子不得照舊不是?
唐小棠原先確是很喜歡這把匕首,當然,他現在也很喜歡,只是因為聽了攤主這一席話,情緒難免有些低落。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最後,謝瑾白還是掏錢,買下了這把「烏啼」。
是不是舊國南桑之物他也瞧不出,上面咒文確非東啟文字,只是南桑早已為阮凌國所滅,他也未曾同南桑之人打過交道,匕首上所刻之咒文是否為桑之文字,他自是也不認得,倒是刀刃鋒利,瞧著卻是不錯。
店家說得對,扶風縣這樣的地方,買把匕首防身確是必要。
「怎,怎麼真就買,買下了啊?十兩銀子,也太,太貴了!」
距離那個攤位有些距離之後,唐小棠皺著眉頭道。
小玉哥哥一月的俸祿才多少?
而且什麼「烏啼」,「鳥啼」的,他以前也從未聽說過呀。
兩人這時來到一個巷口,沒什麼人,謝瑾白便抬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寵溺地笑了笑,「不過十兩銀子,買棠兒的喜歡,值當。」
唐小棠原本還在替謝瑾白心疼那花出去的十兩銀子,聞言,唇角不受控制地揚起。
唐小棠揚起的唇角,在謝瑾白帶他去書墨齋的時候,頓時消散無蹤。
不,不會吧?
不會是他想得那,那樣吧?
謝瑾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噙著暖陽般和煦的笑意,「棠兒去選選看,挑一副中意的筆墨紙硯。」
唐小棠:「我不……」
他不想要什麼筆墨紙硯!
他不要習字!
「寫一手風骨清雋的書法,亦會令批卷者對考生加分,反之,不管你文章做得多精妙,我敢斷言,以你現在的字,便是考到頭髮花白,亦無濟於事。」
唐小棠:「……」
扎心了。
謝瑾白也是在同蕭吟通訊過程中瞭解到,小果兒努力奮進,想要考取功名一事。
官場汙濁。
私心裡,謝瑾白自是想要小果兒當一個衣食無憂的小公子才好。
但他也清楚地明白,棠兒同他一樣,都是男子。
他無權像是豢養金絲雀一般將他豢養起來。
倘使棠兒願做一個閒散公子,他便如他所願,任由他去當一個閒散公子。
如今棠兒既有意於仕途,那麼自當會為其掃清前路障礙,助他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唐小棠耷拉著肩膀,嘟囔道,「我知曉了……」
唐小棠當初想要考取功名,是為了能夠早日考去潁陽國子監,能夠成為與謝懷瑜與之並肩的人。
如今兩人雖提前走到了一起,唐小棠想要考取功名的初心卻也未曾變過。
他不能當一隻被小玉哥哥豢養的雀兒。
兩個人總要旗鼓相當,方能走到最後。
最後,唐小棠還是抱了一堆的筆墨紙硯從書墨齋出來。
唐小棠心裡頭一陣嘆氣。
為何人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