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贝贝都在看他,窘得半死。我想,至少他没看到熊——还有我家其他人。跟往常一样,老比利慢吞吞地踱进来,她刚醒。
“怎么?”她问我。
“安妮没吵醒你吗?”我问她。
“她早就吵不醒我了,”老比利说,“吵到我的是五楼那些该死的新世界设计家。”
我看看表,还不到清晨两点。“你一定还没醒,”我对老比利说,“激进分子不会这么早来。” 。。
09 第二家新罕布什尔旅馆(14)
“我清醒得很,”老比利说,“有几个激进派昨晚根本没回去。有时他们会待一整夜,通常都很安静。八成给安妮的尖叫吓到了,不知把什么玩意摔了,然后又在那边窸窸窣窣捡东西。”
“他们晚上不应该在这儿的。”弗洛伊德说。
“我看够了这种下流事。”新罕布什尔来的女人说,好像自觉被冷落了。
“我可全看过了,”弗洛伊德神秘兮兮地说,“下流不下流,习惯就好。”
贝贝说她这一晚干够了,便回家去了。安妮带英琪回去睡觉。她那尴尬的男伴想不露声色地溜出旅馆,但新罕布什尔一家人的眼光一路都没放过他。约兰塔随弗洛伊德、老比利和我来到二楼楼梯口,仔细听着楼上的动静,但激进分子——如果他们真在那——已经安静下来了。
“我太老,不想爬楼梯,”老比利说,“头脑也不差,不想蹚别人的浑水。不过反正他们在上面,”她说:“你们自己去看。”然后回街上,去干她那门优雅的职业。
“我看不见,”弗洛伊德说,“爬到五楼要花我半个晚上,再说,就算他们在,我也看不见。”
“球棒借我,”我对弗洛伊德说,“我去看。”
“带我去就行了,”约兰塔说,“管他妈的球棒。”
“反正我也不能没棒子。”弗洛伊德说。约兰塔和我向他道晚安,开始上楼。
“要是有任何动静,”弗洛伊德说,“就过来叫我,要不然明天早上再叫我也不迟。”
约兰塔和我在三楼楼梯口听了一会儿,只听到新罕布什尔一家子把所有家具推过去顶住门的声音。年轻的瑞典夫妇一直睡得很好——显然很习惯某种高潮或者谋杀。布根兰的老头八成一进房门就死掉了。而四楼的英国自行车迷大概都还烂醉如泥,我想;不过我们站在四楼楼梯口,倾听激进派的动静时,倒遇到了他们的其中一个。
“怪得要命。”他小声对我们说。
“什么事?”我问。
“我好像听到楼下传来一声要命的尖叫,”他说,“但是刚刚楼上又传来拖尸体的声音,怪得要命。”
他看看约兰塔。“这捞女懂英文吗?”他问我。
“她跟我一起的,”我说,“你最好回去睡觉。”那时我差不多十八九岁,但举重的成果已经不容忽视。自行车迷乖乖回去睡觉。
“你想是怎么回事?”我问约兰塔,朝无声的五楼点点头。
她耸耸肩,方式跟母亲或弗兰妮完全不同,但毕竟像个女人;那双大手又放进吓人的皮包里。
“我何必管?”她问道,“或许他们能改变这个世界,”这说的是激进分子,“但他们改变不了我。”
这话多少给了我一点勇气,于是我们一起登上五楼。打从三四年前帮他们搬打字机和办公用具以来,我就没再上去过。甚至走廊看起来都不同了。堆满箱子和瓶子,是化学药品,还是酒?我想着。如果是化学药品,也比油印机所需的还多得多。也许我早该猜是给车子用的,但我没想到。我敲离我和约兰塔最近的一扇门,心中毫无猜疑。
恩斯特开门,面带微笑:“怎么了?”他问:“睡不着?太多高潮?”接着他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