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太在牟银结婚后,就什么都不问了,深居简出,烧香拜佛,以求清心寡欲地了却残余的时光。
由于牟银的命运与牟金很相似,同病相怜,于是牟银看到翠翠跪地哭泣的时候,他的泪水也就流出来了,哽咽着说了一句:“牟金哥哥哎……”
栾燕上前拽了他一把,说要哭到了那里再哭,这儿哭得不是地方,赶紧过去帮嫂子打理事情,到了这份儿上了,怕是看热闹瞅光景的人多。
栾燕的话,可谓入木三分,这时节庄园内的老爷,确实多是看热闹的。
牟银听了栾燕的话,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出了屋子。
老爷楼的牟宗昊,却在翠翠走后,急不可耐地把太太陈氏朝土炕上推。因为陈太太很胖,又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高涨,也就不愿配合,让他手推肩扛折腾了很长时间,才成交了。牟宗昊搓揉着陈太太肥胖的身子时,脑子里全是姜振帼的影子,他甚至感受到守寡了的少奶奶,因为多日不亲近男人,那身子竟格外有了磁力,几乎要将他的身子整个吸了进去,他就痛快地叫喊起来。
陈太太自然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叫喊得像挨了刀子的猪。
南来福的五爷牟宗腾比较痛快,翠翠跪在他面前还没起身,他已经奔出了堂屋,高声吆喝自己的王太太和十四岁的儿子牟财:“快快,去日新堂。”
走了几步,又回身对翠翠说:“老六那里我去告诉他,你快转回去伺候你家奶奶吧。”
牟宗腾这个人总是大大咧咧,他有自己的毛病,却从来不掩藏。他喜欢女人,喜欢京剧,喜欢张罗事情,也喜欢让别人感激他,常常给下人几个小钱,然后美滋滋地听下人对他说一些奉承话。太太王氏就说他缺肝少肺,心里从来不搁事。
其实王太太也属于心里不搁事的人,似乎活得很明白,从来不多管五爷的事情,由着他去折腾,南来福内的大小事情,她自己去料理,并不依靠五爷。实际上,她就成了南来福的当家人。忙不过来的事情,也就丢开了。她自己就说过:“有多少本事,挣多少银子,我们就这能耐,也别抽筋剔骨地去强求了。”
老六牟宗天是牟宗腾的弟弟,白白净净,性情温和,有些女人面相。老六的太太刘氏,小巧玲珑,倒是一个挺有心机的女人,已经几次催促六爷,早一些跟五爷分家。王太太那边也看出来了,就跟五爷商量,说六弟媳有能耐,就让她单独撑门面,我们也少操了那份心。牟宗腾随和了王太太,打算今年麦收后,就跟牟宗天各立门户,免得让弟媳刘太太总是当回事儿搁在心里。
第一章 葬礼藏机锋(6)
南来福的一对兄弟,就一起去了日新堂,后面跟着王太太和刘太太,还有两家的少爷牟财和牟宝。
日新堂的少爷楼内已经很混乱了,牟金的尸体从炕上抬到堂屋正中,那里架起了灵柩,哭声响成一片。声音最大的是牟金的母亲鲁太太,她撕肝裂肺地哭喊:“儿哟,我的命咋这么苦呀……”
她的命的确不能算好,老爷几年前撒手而去的时候,她也这么哭过,但那时候她心里还有儿子压仓,母以子贵,她头顶的那片天,依然是灿烂的。没想到儿子刚进了三十岁,就撇下了两个年幼的子女,还有他没有享用几年的少奶奶姜振帼,随父亲去了。
父子两人都是被肺结核病带走了。
女人们的哭声唱腔般抑扬顿挫,而那唱词似乎是早已准备好了的。
姜振帼却没有哭,她似乎忘了哭泣,呆呆地看着身子还温热的男人。
外面依旧飘着细雨,地上起了水泡泡。一时间,似乎眼前的一切跟她都没有关系,她的眼睛盯住了水面上漂浮的水泡泡,破了一个,又破了一个……她很有耐心地一个个数着。
日新堂的账房先生、马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