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他掀起被子欲起身,却碰巧触碰到她方才掉下的泪,心不由得被她狠狠地揪疼。
也好,横竖他迟早都得离开,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今……正是时候。
“少夫人,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要向少爷禀报,我……”白时晴走在碎石子路上时适巧见到朝他飞奔而来的衣无愁,抬手方要唤她,便见她像阵风似的刮过他的身旁,还飘下了几滴雨。
下雨了吗?白时晴不禁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随即尾随在她身后,连忙将她拦下。
“夫人?”虽说这个称呼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喊。
“谁是你家夫人?走开啦!”衣无愁胡乱地抹去脸上痕陈的泪痕。
“你……怎么了?”这是废话,天底下可以惹得她落泪的人,除了他家少爷绝不作第二人想;但这事不能明说,少夫人会翻脸的。
“你有什么事?”她烦透了,心也痛极了,连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也不成吗?
“小白寄了书信回来。”他扬了扬手中的书信。
“小白?信里写了什么?”
“里头写了一堆奇怪的事,说什么少爷的病有救了,无性命之虞……我正想拿去问少爷,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碰巧见到她落泪呢?
“那你拿去问他。”她才不想再见到他。
“一道走吧,这事怪得很,路上我再同你解说。”白时晴正色睇着她。
衣无愁看着他古怪的神情,一番挣扎之后,便随着他飞快的脚步再次回到新房前,却举步维艰。
“走了。”白时晴押着她走进房内,却没见到修一念的人。“少爷呢?”
“我不知道,他方才还在房里,说不准这几日闷坏了,所以到外头走走。”为何他的神情竟如此严肃,连她都觉得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吗?”
“你先把信看完,我到外头找找。”
白时晴把信扔给她,随即像阵风似地窜出门外。
衣无愁一头雾水地拆信看着,每见一字,心头便狂颤一下,不解白时阴信中所提到的伤到底是什么样的伤,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到修一念的伤势堪虑。
他不过是伤到筋络,会这么严重吗?
第9章(1)
“修少,我同你说,听说咱们玉门边疆之地来了个城里的名伶,这说学逗唱样样精,现下正在春满酒肆里唱着哩!今儿个就让小的我作东,听听这城里来的名伶是否真是好。”
春至,地近边关的黄土飞扬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修一念微眯起幽邃的眼,唇上扬起一抹客套的笑。
“带路吧。”
他客套得近乎淡漠,任由身旁颀长的男子带领他走进胡同。
到玉门已有多少日子?他也算不清楚了。
那时候只记得先行离开长安再做打算,孰知车夫载着他便一路往北走,他也就打算到边疆的几个商行瞧瞧,没有特意要到哪里去,只是想远离长安,至少也要等无常回无忧阁,他才会回到长安。
换句话说,他宁可死在异乡,也绝对不会让她发现他的异态。
况且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除了眼睛偶有不适,他待在这里和待在长安没有什么不同,亦可以不用再见到她,他的心也会平静些。
只是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更不知道他突离长安,是否惹得长安城内众人皆知,是否会惹恼了她。
“客倌请到里头歇坐,咱们酒肆里有长安城最有名的名伶吟唱,绝对包君满意。”视线有些模糊,但光是辨其音便可确定是招呼客人的堂倌。
近来已愈来愈适应瞧不见的状况了,至少他身边的人没发现他只瞧得见一、两成的光线。
“修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