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的兒子如今也已經長大,年歲和林元晏差不多。七年前的時候原本林府還想將他接回去,畢竟也是林府的庶出子,不能沒了名分,也要入個家譜。怎料那女人的兒子竟不同意,這也使得林府老爺大怒,甚至還扣下了例份。
要不是後來考慮到他們母子二人在外面無法苟活,又恐外面的人說三道四,才重新撥下,只是例份少了足足大半,那點錢連粗使丫鬟的月例都不夠。
那廢宅又偏又遠,且對方又是大夫人所不喜的,誰也不願意去送東西。
如今例份下來了,本來不是青雲院的活,寶笙卻偏偏接下,又把事丟給了鄔從霜。
鄔從霜看著手裡少得可憐的例份,竟是連一個尋常人家一月所需的錢都沒有。難怪後來那庶出子以一個書生身份投入了兵營,最後撘上三皇子,一步步爬上了高位。
前世鄔從霜因為處於內院,對外面的事不太關心,只知道後來林府沒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庶出子。當時林家家主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關入大牢,遲遲沒有被放出來,林府散盡家財也不頂事兒,多方打聽得知是三皇子的手筆,而辦事之人就是那個庶出子——陸後臨。
也難怪陸後臨會隨了母姓,就這麼點例份錢,真的連每日一個饃饃都吃不起,想來他們一家的日子過的得有多慘。
鄔從霜起了惻隱之心,從前她是不知情,後來知情時已為時已晚,陸後臨已成了三皇子麾下的陪戎校尉,雖官位也並不算高,卻是三皇子的心腹,地位不言而喻,也不再需要什麼少得可憐的例份。
這一世鄔從霜想稍微對他們家好一些,一是陸後臨一家著實可憐;二是因為林元晏。她與林元晏一世夫妻,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他對她也是真心相待,她希望陸後臨或多或少能少惹林府的麻煩。
林元晏病逝的早,她希望他死的時候林府能是好好的,讓林元晏安安心心的走。
這樣想著,她出了林府後,便先去了菜市口,準備拿自己的錢買一些東西為陸後臨他們家補上。
現在最緊缺的,自然是米糧,林家給的那點例份,根本不夠他們填飽肚子。
鄔從霜到了菜市口,正準備進一家米糧店買米,卻不料一個青年從裡面被人推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
她被嚇了一跳,後退了兩步。
倒在地上的這個青年身形有些瘦弱,衣著半舊,不過容貌卻清朗俊美……不知怎的,鄔從霜看著有些眼熟。
啊,是那天她從雙佛寺趕回來時在街上撞到的人!
她記得自己之後還回去找過兩回,想要補償藥錢,卻一直沒見到他。
米糧店裡竄出來一個店小廝,撲頭蓋面的朝著地上青年罵道:「上個月的錢還沒還清,這個月又想要賒米,窮瘋了吧?!滾,上個月的錢若是再不結清,日後我就送你去報官!」
「還讀書人呢,窮成這樣讀什麼書。」
小廝罵罵咧咧的重新回了店內,地上的青年蒼白著一張臉,目光沉了沉,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起身動作儒雅的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
他準備離去,卻被邊上的鄔從霜喊住了:「等等。」
鄔從霜上前一步:「你還記得我嗎?那天在街上,我匆匆行走撞上了你,弄散了你的藥。我後來回去找過你,但你已經不在了。」
青年抬起頭,纖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清冷深邃的眼眸。
在看清鄔從霜的臉後,他微微垂了一下眼帘:「記得。」
「太好了,我就怕找不見你。」鄔從霜立刻從錢袋裡取出了錢,遞給他,「這是之前賠償給你的藥錢,那天我走的匆忙,身上沒有帶錢,真的很抱歉。」
青年微微握了一下手,他挺直著後背,擺了擺手:「不必,那日的藥我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