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姐姐。」鄔從霜繼續跪在門外。
尋菡很快進了屋內,大約過了沒一會兒,裡頭就有人出來將她請了進去。
屋內站了幾個人,其中兩個是大夫人身邊的丫鬟,還有一個是花瓏。大夫人坐在正前方的榻上,身邊擺放著一盞薑茶。
鄔從霜進去後立刻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朝著大夫人磕下頭。
此時的大夫人尚且還年輕,頭上的依舊是青絲,不像十幾年後林元晏病逝,她一下子老了許多,兩鬢白髮。她抬起頭朝她看了過來:「你說是你頂了那丫鬟的差事兒,所以誤了暖爐里的炭火?」
「是的,大夫人。」鄔從霜跪在地上,沒有辯解。
「你是墜了水塘中,才沒有及時更換炭火的嗎?」
「是,大夫人。」
「哪個水塘?」
「雙佛寺後院,有石龜的感恩池。」
「既墜了水中,後來上來怎麼府上的人都沒發現?」
「許是離得太遠,沒有人瞧見。」
「是誰救的你?」
「我會鳧水。」
「既會鳧水,怎的不繼續把差事兒做了,那些炭呢?」
「墜了水中,無法再用了。」
一問一答,鄔從霜一直都是謙卑的低頭跪著。
大夫人倒是滿意鄔從霜的態度,她自然是要罰的,但認錯態度如此好,便想著從輕發落。
剛要開口,邊上一直未出聲的花瓏忽然插了一句:「我怎的在車隊中沒見到你,你真的隨我們上了山嗎?」
她這話是徹底質疑她了,林府有些丫鬟小廝偶爾會偷懶,又是換炭這樣的小事兒,花瓏便覺得她是故意偷懶不上山,或是想為院裡那丫鬟開脫。
鄔從霜沉默了半晌,冒著得罪花瓏的風險,開口道:「我原想找同行的姐妹換身衣衫,但我趕到寺廟外時,發現車隊正準備返回山下。當時我聽到大夫人正在與二少爺說話,說是如果少爺身邊有個貼心的人……」
後面半截沒有說下去,花瓏的臉已經黑了。
通房一事府上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數,但林元晏遲遲沒有收她。
鄔從霜又道:「我想追上馬車,但馬車速度太快,我身上濕透了,走路實在艱難,便後來尋了山路下山。」
她既如此說,大夫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人都是因為墜了水池才無法去換炭的。但因為私自頂差這事兒,還是得罰一罰:「既如此,外頭那丫鬟就放了,但你們二人都要罰俸一個月,所有的差事都要按部就班,不可再換。」
「多謝大夫人。」鄔從霜重重磕了一頭,她這回才直起了身。
大夫人瞧見了她的臉,雖然依舊低首垂眉,卻眉眼如畫,姣花照水,倒是一副好相貌。而且之前她進來時明明急著救人,面上卻不見分毫惶惶不安,只安靜的跪著,倒有幾分嫻靜溫婉。這樣的丫鬟,居然是在廚房裡做事的?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姓鄔,名為從霜。」
鄔從霜並不是府上的家養奴,她是因為家境貧寒才被送進府里的,因為做的是低等差事,不在夫人少爺跟前,也便沒有改名。
「你倒是有情有義,趕緊下去換衣裳吧。」大夫人想到她從山上下來凍了一路,倒也可憐。
鄔從霜正準備站起來,卻聽見門外傳來一個聲音:「母親。」
只聽見帘子被掀開的聲音,一道身影從身後的門內走進來。
鄔從霜倏地扭頭,看到了出現在身後的人……是林元晏。
簾下,林元晏負手立於身後,身後的門微開,初春盈綠在陽光下折出淡淡光輝,勾勒出他一身素色錦袍下的頎長身軀。或許是因為才沐浴過不久,他的頭髮有些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