恤空口威吓。
等到众人散去后,赵无恤转过身,看着乐灵子的眼睛。
虽然,他心里时不时仍会飘过季嬴红衣的影子,他本是一个来自后世的人,精神上对待季嬴不可能是纯粹的姐弟之谊,可两人在身体上的确是亲姊弟。春秋礼法,“礼不娶同姓”“父母同姓。其出不蕃”,同姓相婚都会受到谴责,何况同耦连枝?
此情不容于世,只能暗藏心底,否则,他保不准会被暴怒的赵鞅打断腿。更何况,若是想在世间有一个好名声,日后招纳贤士,位登上卿,兼制诸侯。就更是不能表露出来。
除非赵无恤能像齐襄公,齐桓公那样成了一国之君,甚至独霸天下的侯伯。否则哪怕努力再多,面对舆情和礼制的束缚。这份感情终究不太可能实现。
暂且,先潜藏起来罢……
而眼前乐灵子的勇气之大、见识之广、性情之坚韧,都能让天下九成九的男儿汗颜。更别说乐氏在日后也可以作为自己的助力,她是做赵氏少君的合适人选。
第一次,赵无恤主动拉住了乐灵子的手,此举让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他温柔地说道:“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再随我进去见见乐伯吧,与我说了会话后,他的精神,可是好了不少。”
……
“到底发生了何事!昨日我离开时,一切不是好好的么!”
午后,范嘉回到了匠作坊,等待他的,是一群刚刚在粟市上一败涂地,现在垂头丧气地站在他面前的范氏商贾。
范嘉的肺都要气炸了,今日事事不顺:威逼勾搭乐氏女受阻,还被赵无恤撞破,揍了一拳又不能还击,回到府邸后,却又收到了连续的坏消息。
范氏的麦粉在粟市,滞销崩溃了!
有个贾人叫苦道:“君子,不是仆臣们无能,只是赵氏太过狡猾,他们混以上谷、下谷之法。价高者依然是三石换一斗,较范氏麦粉更加精细,还打上了专供虒祁宫的名头,诸卿大夫谁不想试试国君的食物,便舍弃了我们,转而向赵氏购买。”
一旁的人补充道:“而普通的麦粉,赵氏则一口气降到了最低的一石半换一斗,往日吃不起麦粉的士和国人自然喜欢贱卖的,吾等的摊前,便再无人问津了……”
“够了!”范嘉指着他们的鼻子尖训斥道:“汝等就这么干看着赵氏施展诡计?汝等就不会跟着降价?”
众人叫苦不已:“君子有所不知,今晨从下宫开来了数十辆辎车,拉着千余石麦粉,远超我们仓禀中的存货,质不如人,价不如人,连量也不如人,降价也是无用啊……何况他们还打出了名为广告的木牌,绛市所有人都被吸引过去了……”
“啪!”
范嘉拍案而起,口中喃喃地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然而坏消息还没完,粟市的商人们前脚刚走,漆陶市的范氏贾人又呼啦啦挤进来一堆,向范嘉报告了一件更糟糕的事情。
“什么!连漆陶市也出了问题!这是为何?”
“君子,赵氏的那个卫国商人,今晨运来了五大车新品陶器,名为瓷,其表青白透亮,均匀光滑,其声如罄,或似铜,或似玉。我们出产的白陶彩陶,与之相比,便成了髻垦薜暴之器,不堪入目了……”
“现如今陶市里已经有了他们的一席之地,五车瓷器全部卖光,价钱还比普通陶器贵十倍!诸位卿大夫的家吏,都不再买陶,而是挤在瓷器摊位前,预购已经到了下个月!”
范嘉耳畔嗡嗡作响,祖父临行前让他管好漆陶市,稳定范氏在商税和货殖上的收入。他犹自不足,把手伸到了赵氏新近开辟的粟市麦粉,最初的顺利也让他得意不已,觉得自己已经把握了因粮于敌的精髓,等祖父回来后,可以向他好好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