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窗前,舞鸢的心里一片茫然。
“这间屋子,看起来还好吧!”棠靖翾关心地问道。
“嗯。”舞鸢漫应了一声。
“缺什么就告诉我。”
“好。”
“这里的景观不错,有月亮的晚上,阵阵的月光会柔和地洒进来。”
“是吗?”突然之间,棠靖翾握住她的肩头,将她轻轻扳了过来。舞鸢惊讶地看着他浓眉底下的那双深眸中闪着两簇阴郁的火焰。
“你听好……”他按捺着不悦之情,语调阴沉。
“我千里迢迢把你从楼兰带来,是因为你说你不想留在那里,如果我带出来的只是你的人,你的心却还留在楼兰,那我立刻可以把你送回去!”舞鸢怔了怔,眼前这英俊霸气的男人,发布命令发布惯了的男人,那么的傲、目空一切、理所当然……不知怎地,她居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他闷声问。
舞鸢笑着叹了一声,“我笑如果我还在楼兰,心情不像现在这么乱,我一定立刻回嘴跟你吵架了。”
“那就吵吧!”他深沉地、认真地凝视着她,“我喜欢跟你斗嘴,我喜欢看你嘟嘴倔强的模样,我希望看见你的笑容——你懂吗?我希望你是快快乐乐的跟着我,而不是无可奈何、委屈地跟着我!”舞鸢望着他那对深邃而黝黑的眸子,望着他那迷人而男性的脸庞,她的心里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动,和一份酸酸的柔情,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会尽量去做,你给我时间,我需要时间来当一个……可以适应长安的楼兰人。”时间……对了!棠靖翾像被敲了一棒,忽然醒了过来。他怎么自私地只顾着自己不愿意见她郁郁不乐,就立刻要求她恢复从前的样子,却没替她想想,在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又初到一个不熟悉的环境,她当然需要时间去调适一切。
他轻轻地、怜惜地把她拉进了怀里。
“是我不好,我太急了,你甚至从来没有离家远行过,是不是?”他松开她,温柔地望着她那张清丽绝伦的小脸蛋。
“我既然把你带来,如果你不快乐,那也是我的责任。我保证,我会让你像从前一样快快乐乐的。”舞鸢的眼眶湿了,泪珠在里头转啊转,找不到路只好滴下来。
鸢,不要再想从前了,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你选择的,你不该后悔,也不能后悔,忘了你是怎么跟舞羚说的吗?要勇敢地面对将来的一切!
她不由得主动投进了他的怀抱里,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他的胸膛是如此强壮安稳,这是个值得她信任、值得她去爱的男人。舞鸢深深地叹息,这一刹那,她愿意一辈子就这么偎在他怀里,永远不要醒来!
陌生而孤独的环境,让舞鸢更加思念家乡。
棠家是大户人家,舞鸢住进来之后,镇日就只是在月波清斋里打转,转得她都快闷坏了。她多想念以前在楼兰时优游自在的日子,没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罗布泊的湖水,在阳光底下蓝滟滟的……
这天,舞鸢才刚起来,翠潋就神秘兮兮地唤人抬了个箱子进来。
“什么东西啊?”天气热,舞鸢手持着团扇,懒洋洋地问。
“我也不知道。”翠潋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珠,“是少爷说要给您的,听说他还费了很大功夫才找来的哩!”舞鸢柳眉轻蹙,“什么呀,他人呢?”
“听说一早就出去了。”舞鸢的眉心蹙得更深了。
“打开看看吧。”
“是。”翠潋应着,小心翼翼地解开绊扣,一打开箱子——“哗——”翠潋忍不住赞叹出声,然后从箱里取出一件件小东西,一双丝料质地的鞋、一只红色刺绣的荷包,手织的壁毯和袋子,沉静光亮的丝质衣裳……一件一件,都来自楼兰。